腹部的绞痛和坠痛让沈清棠逐渐清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她强忍着痛叫了几声护工阿姨,但没有任何回应,只得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按呼救铃。

    在经过值班医生的检查后,沈清棠挂上了水,那阵痛感却始终没有减弱的迹象。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护士看着检查单上的疑似症状,有些疑惑。

    沈清棠瞬间警铃大作,“不会,我没有吃药。”

    临近手术时间,她连饭菜都只吃医院的营养餐,怎么可能会随便吃药?

    “是什么药?”沈清棠追问了一遍。

    护士谨慎的收起检查单,“还不清楚,要等明天查血的结果出来后才知道。不过你这个情况手术时间是肯定要推迟的。”

    攥着白色床单的手不断收紧,沈清棠吞咽两次,哑声问,“推迟到什么时候?”

    “至少得一周,到时候再做检查,要是没有问题就可以手术。”护士将点滴的流速调到最低,“看着点儿,别回血了。你请的护工呢?”

    沈清棠现在才发现她请的护工一直没回来,先前她还以为是去洗手间了,所以一直没管。

    “我自己看吧。”沈清棠轻叹一口气。

    护工临走前好心提醒,“换个护工吧。”

    护士走后,沈清棠试着联系护工,但没有联系上。

    第二天医生查房时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沈清棠忙不迭的询问。

    “是米非司酮片和米索前列醇。”

    沈清棠眉毛渐渐拧起,“这是什么?”

    “两种口服药物,临床上用于终止早期妊娠。在怀孕初期可以不用手术,用打针或者口服的方式达到人工流产。”

    “流产?”

    医生点头,“好在你服用的剂量不大,再观察几天,手术时间不会往后拖太久。”

    那一周多的训练恢复时间是沈清棠硬挤出来的,每一天于她而言都至关重要。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沈清棠如坠冰窟,立刻报了警,又查了一下这两种药的效果。

    米非司酮片可以使子宫蜕膜变性坏死、宫颈软化,米索前列醇可以使子宫兴奋、子宫收缩,促使胚胎排出。

    怪不得她会腹绞痛、坠痛。

    这种情况下第一嫌疑人自然是那个消失的护工,警方很快锁定了她的身份,但得知她已经回老家去了。

    护士换好最后一瓶水,“让家里人来照顾吧,比较放心一些。”

    舌尖抵在上颚出,沈清棠绷紧下颌线,最终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好”。

    她哪里有什么家人能够照顾她?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刚接听电话,孟思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糖糖,你没在家吗?妈让我来给你送点补汤。”

    “我……在医院。”沈清棠深吸一口气。

    ……

    半个小时后,孟思宁出现在病房里,那一份补汤成为了沈清棠的午餐。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想瞒着我?还是不是朋友了?”

    孟思宁嘴上埋怨,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帮沈清棠整理好换洗的衣服后又让人把桶装水换了新的。

    沈清棠笑着解释了两句,又立刻道,“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干妈,我怕她知道了担心。”

    “晚了!”孟思宁将保温盒接过,“我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沈清棠原本就打算瞒着,谁知道出了下药这档子事。

    孟思宁有些反感她这幅客气的态度,“警方还没找到护工,你有怀疑的人吗?”

    目标这么明确,不可能是误伤。

    在知道被下药后沈清棠自己也思考过,首先排除了裴聿琛,裴聿琛调查过她,知道她住院的真实原因。

    她怀疑是许媛,许媛曾几次对她下手,甚至还找人偷她的检查单,只是被任玥给调换了,说不定会秉持着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原则,找人给她下了药。

    除此之外她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是得罪了别人也不可能大费周章就为了给她下打胎药。

    沈清棠说了自己的怀疑,抬眼发现孟思宁正板着脸看着她,一副不悦的模样。

    “怎么了?”

    “我哥送你回家的那一天是不是被一辆悍马别停了?”孟思宁问。

    沈清棠轻点头,“是啊,怎么了?”

    “那辆悍马是裴聿琛的。”孟思宁凑近了几分,“老实交代,你和裴聿琛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要这么关注你?”

    那辆悍马是裴聿琛的?

    那裴聿琛别停他们的车还甩一身泥是为了什么?

    沈清棠轻叹了一口气,自知瞒不过,老老实实交代了。

    而后又强调一遍,“但我们在许媛回国之前已经断了。”

    “说来说去还是裴聿琛的错!他拿你当什么了?替身?备胎?”孟思宁气得咬牙切齿。

    沈清棠摇头,“我也不清楚,以后会远离他。”

    下午孟家人全部都来了医院,顾婉担心孟思宁照顾不好,让家里的佣人来医院照顾沈清棠。

    孟思宁没有反对,只是每天必来医院报道。

    雷打不动来医院的不止孟思宁一人,还有裴聿琛。

    裴聿琛今日没有带补品,而是带了一束白色样桔梗。

    沈清棠是一个喜欢情调和氛围的人,家里的茶桌的花瓶上总是插着一束鲜花。

    裴聿琛把花插进了花瓶里,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掌背宽大,脉络清晰的血管从手背往上延伸到小臂,微微凸起的淡青色蓄满了蓬勃的力量。

    在那双手曾掐着她的腰时沈清棠就体会过了。

    “裴总今天又来报道了?”沈清棠靠在床背上,懒散的开口。

    裴聿琛似是没有听出她的讥笑,“什么时候出院?”

    沈清棠懒得搭理,随口回了一句“还早”了事。

    裴聿琛问过陈医生,产检不用住院,除非是胎儿出现了问题,这种情况需要重视,他沉声道,“转院吧。”

    “不用。”沈清棠轻抬头,声音冷淡的强调,“裴总,我们已经两清了。”

    见她情绪不稳,裴聿琛不耐烦的松了松腕表,“今天吃药了吗?”

    “什么药?”

    “稳定情绪的药。”裴聿琛问过陈医生,可以开一些调节激素的药缓解孕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