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宋之宏的脸都气得涨红了。

    看着他这模样,我瞬间舒坦了。

    “陈发的头上的确还有一个伤疤,也是S形,跟姜瑶车门上的划痕一模一样,弧度都一样。”

    “所以,你怀疑这是一次连环的凶杀案?”

    我闻言猛地的抬头看向孙诚,又微微摇头:“孙队长,您既然是特处所的,又怎么会相信‘凶杀’这种说法?”

    特处所接手的,就不可能是普通案子。

    孙诚脸上表情一僵,讪讪道:“抱歉,我其实更希望这是简单……”

    “它不简单。”我看向孙诚,又看向他身后的姜大海,“它牵扯得可远了。海叔,你说是不是?”

    我问不出来的东西,孙诚或许可以问出来。

    “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姜大海打着哈哈。

    孙诚眉头一皱,我知道他姓李已经开始怀疑了,便也不强求这一时。

    “如果没别的事,我应该可以先走了。”我看着孙诚说,孟叔说的县志我还没看嘞。

    “好,好。”孙诚点头,我转身时他又连忙问:“可以留个电话吗?”

    “哟,孙队长这是对我们虞音有……啊!”

    一声惨叫过后,我收回踩在宋之宏鞋上的脚,从衣服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孙诚。

    “以后还有这种生意,请联系我。”

    说完,我背上包转身离开。

    “虞音!你给我等着!”

    宋之宏嗷嗷叫的声音被我的小电驴狠狠摔在了身后。

    ……

    孟涛说的县志,在县图书馆。

    我骑着车来到图书馆时,门前一派冷清。

    咱们小县城的人看来都不怎么喜欢看书。

    停好车,我背着包进了门,却被前台拦住,问我要借书证。

    我无奈,跟着折腾了半天,包也寄放在前台,这才拿着新出炉的借书证往里走。

    根据图书馆的索引找到县志,我来到书架前,却发现好几排书柜上摆着的,都是县志。

    “我去,这么多?”

    我挠了挠头,只能按照时间找下去。

    按照孟涛所说,若姜家此时的位置是阴宅的话,形成的时间至少是在百年前。

    我顺着时间,很快找到了百年前的县志。

    里面记载了百年前桐桥县发生的所有事。

    可在目录上,并没有下姜村!

    根据县志上的内容来看,下姜村现在的位置,五十年前是奇峰村,也就是我住的那座山,村长也并不姓姜。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吴,不过后来发生了一场山火。县志上并未记载死了多少人,但哪一次山火后,奇峰村的人全都搬走了。

    我又顺着时间往下看,但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奇峰村都没有别人。

    又过了十年,也就是在七十年前,奇峰村来了新的人。

    来人也不姓姜,而是姓虞。

    虞……是师父?

    我快速的翻阅着,果然,在五十年前的县志上,看到了师父的名字。

    当时的师父还是村长,但后来县里发展,不少山里的村民搬迁,便来了姓姜的人家。

    自此,奇峰村正式更名为下姜村。

    我又往后翻,一直到去年的县志,都没有说到过阴宅这一说法。

    “难道,这宅子成形的时间,要更早?”

    我垂眸,阴宅那是给死人住的,关乎墓主的子孙后代发展。而一座好的阴宅,需与自然格局相配合,即便找到了好的地方,也需要养上几年甚至几十年。

    但近百年来的记载里,都没有任何一条显示姜家现在的位置是上好的阴宅。

    就是从风水上看,这地方也不具备阴宅形成的条件。

    所以,孟涛口中所说的“阴宅”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还在之前?”

    这个想法一出,我又连忙去翻更早的县志。

    最终,在三百年前的记录里看到了一条:“桐桥以东,盘江岸边奇峰山下有一风水宝穴,县令姜远便葬于此。”

    这竟是三百年前的阴宅!

    我有些诧异,且,三百年前的这个大官姓姜,现在的村长也是姓姜。

    我开始查阅这位大官姜远的生平,发现他居然是桐桥本地人!且盘江大桥的前身就是他主张修建的。

    还有一奇闻说,姜远当时特地找了个风水先生,给自己找了个阴宅,养了十几年,却被别人损坏了,又让先生给做了场法事,才好起来。

    而姜远死后,他的儿子直接坐到了丞相的位置……

    许久之后,我才关上书,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如果记载不出错,那么现在姜家的别院就建在姜远的墓上。

    山脚的村子是两年前修建的,那姜家挖地基时,必然会挖到什么东西!

    但至今都没人说过,也从未有过任何关于姜家挖到坟墓的消息传出来。

    再加上姜家院子里奇怪的香炉、紧锁的左厢房……

    这阴宅就是他们故意选的地址!

    我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天空。

    香炉必然就是用来祭拜墓地里的姜远了!

    但,什么样的人家会刻意在别人的坟上修建房屋?

    我收回视线,一边起身把书放回了书架。

    走出图书馆时,前台的阿姨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没人了,你看了这么久啊?”

    我笑了笑,拿起书包就走了出去。

    回去时,我特地从盘江边过了一趟,不出意外,孙诚他们已经走了,不过岸边湿漉漉的地面说明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我转身欲走,耳膜突遭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一种直逼灵魂深处的痛楚。

    死,都得死——

    这诡异而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在我脑海中回旋。

    无法忍受这莫名的侵扰,我不得不紧咬牙关,再次念起了咒语。

    然而这一次,那声音仿佛拥有了坚韧的生命力,坚持的时间远比我预期的要长得多。

    直至我开始重复第三遍时,那声音才一点一滴地从我的意识中退去,最终归于沉寂。

    我缓缓解开紧皱的眉头,抬眼望向前方那片宁静的江面。

    阳光如烈焰般耀眼夺目,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仿佛被阳光抹去,变得如同幻觉一般虚无缥缈。

    可我知道,它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