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温荞,你很厉害?”

    男人呲着牙靠近她,黑暗里一阵阵寒意蔓上脊背。

    “当众道歉?你想得美!她施秋然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主?”

    黎温荞一顿挣扎推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她喘着气,“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道不道歉的,全凭你的良心!”

    “良心?”面前的人笑了,他上下打量着她,言语间尽是轻蔑,“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正经?你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黎温荞拢紧身上的大衣,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多少钱一晚?”男人说着向前一步,冰凉的手指触在她脸上,“看你这模样挺带劲的,躺在床上一定白花花滑溜溜的,怎么样?陪老子一晚老子就放过你!”

    黎温荞抬起膝盖向前顶去,然而被他一抬腿压在了墙上。

    “还敢踹老子?”

    他举起手,一巴掌朝着她的脸拍去,然而下一秒,身后一股力量猛地将他拽起,远远地摔在地上!

    “叶南之?!”男人瞪大双眼。

    叶南之上前一步踩在他脸上,男人一声惨叫——

    叶南之拽起他一只胳膊,“碰她的,是这只手?”

    没等他回答,叶南之猛地向后一拉,只听“咔嚓”,耳边传来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黎温荞瑟缩在墙角,浑身止不住颤抖。

    只见叶南之又狠狠踹了他几脚,而后掏出一沓钞票甩在他脸上——

    “这是赔你的医药费!但你再敢出现一次,信不信我让你没命?”

    男人连滚带爬从地上坐起,而后捡起钞票拖着狼狈的身子跑掉了。

    叶南之胸口剧烈起伏着,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他几步走到黎温荞面前,蹲下身,帮她裹紧衣摆,“没事吧?”

    黎温荞摇了摇头,刚要站起又崴了一下,叶南之赶忙扶住了她。

    他低头看向她肿起的脚腕,犹豫了一下手指轻轻触碰,“疼得厉害吗?”

    黎温荞试着动了动,“还行,勉强能走。”

    叶南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半个身子靠在肩上,撑着她站了起来。

    黎温荞本想拒绝,可眼下深更半夜,除了叶南之没人能帮她。

    她抓着他的袖子,轻轻说了声“谢谢”。

    叶南之在她面前蹲下身,示意她上去。

    看着他宽阔的肩背,黎温荞拒绝了。

    虽然她要和叶寒西离婚,可和叶南之之间,是再也回不去了。

    叶南之见状也没勉强,他站起身,伸出手臂,示意她撑着他回去,黎温荞没再推辞。

    夜晚的风渗着丝丝凉意,初秋的深夜早已没了蝉鸣。

    月亮挂上稀疏枝头,几分萧瑟,几分惆怅。

    叶南之放缓脚步,尽量配合着她的速度,他偏过头,看着她那张皎洁的侧脸,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令人舒服踏实。

    黎温荞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她装作不知。

    “你今天……唱得很棒。”

    黎温荞笑笑,“你听了?”

    “嗯,好不容易赶上百年校庆,怎么能不参加?”

    说这话时,他面露狡黠,多了几分年少时的模样。

    无论他们之前有多少个不愉快,但在此刻,他们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个单纯的模样,无关爱情,无关其他,只是年少岁月时的陪伴。

    黎温荞没再扭捏,而是坦然大方地听他滔滔不绝,谈论那些所见所闻,不夹带任何情感。

    “温荞。”

    两人在宿舍楼下站定。

    “你一个人上去行吗?”

    黎温荞指了指栏杆,“扶着点没问题。”

    “记得喷药。”

    “好。”

    黎温荞转身,叶南之再次喊住了她:“黎温荞。”

    “怎么了?”

    黎温荞站在台阶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台阶下的他,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害怕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我们还能做回朋友吗?”

    黎温荞深吸口气,种种过往穿过脑海,“不合适。”

    叶南之望着她,眼中隐隐藏着不甘。

    “但你目前还是我的小叔子,也算我半个弟弟,不是吗?”

    叶南之明白了,在黎温荞心里,那些伤痛已经冰释前嫌了,过往也终归是过往,他们的关系,只能是叔嫂关系,以后也是。

    一阵风吹过,吹起黎温荞鬓边的发丝,叶南之这才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

    他瞬间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恍然明白过来她在校庆结束后经历了什么!

    看着黎温荞的身影没入大楼,叶南之静静站了几秒,而后转身朝着校门口而去。

    殊不知,刚才的每一幕都被人用相机记录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黎温荞就接到了中介的电话,说她的房子被人看上了,已经交了定金,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签合同。

    黎温荞整理好手头的事情便赶去了中介。

    买房子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的丈夫在年前去世,儿子在国外,她只身一人,想买下这座院子调理心情。

    双方签订合同之后,黎温荞问:“我能再去那里看看吗?”

    对方欣然同意。

    黎温荞随着中介和这位妇人来到院落。

    院子长时间未打理,生出了不少杂草,大宅前的石榴树上赘着几个石榴,红彤彤的,像灯笼。

    她小的时候最喜欢吃石榴,这棵树是他父亲亲手栽的。

    黎温荞踮起脚尖,从低处摘了一个。

    她想起父亲把这座院子交给她时说的话,他说:

    女孩子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爸爸特意挑了远离喧嚣、风景优美的地方,等你心情不好,或者受了委屈,你就来这里住。

    想到这里,黎温荞鼻腔一酸。

    或许袁清梅根本不配她卖掉这处院子,但父亲已经走了,她不想连母亲都没有。

    况且,母亲也是父亲最牵挂的人之一。

    黎温荞攥着石榴暗下决心,等她毕业后赚了钱,一定想办法把这座院子买回来。

    临别之际,妇人拉住她的手,“姑娘,看你也像是有故事的人。喜欢什么,就去争取,不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黎温荞回握着她,笑着没有回答。

    房子卖了3000万,再加上卖首饰的钱,足够支付袁清梅两年的疗养费了。

    眼下她还需要找一份兼职,这样生活费也有了。

    黎温荞一边盘算着,一边去往袁清梅所在的医院。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她赶去医院时,袁清梅的病房早就被人清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