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哲此时满脸不忿的低头就随意的拿起来一本看了起来。

    李承乾指着周围道:“都看看吧。”

    “给诸位大人都分分。”

    很快就被分发了下去。

    马哲此时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了起来。

    整个大殿内都开始鸦雀无声了。

    李承乾则是缓缓的背着手站起来,轻轻的动了动自己腰间的白布。

    他表情有些冷酷的看着马哲!

    “你刚刚要陛下给你们一个说法。”

    “如今箱子里的东西就是说法。”

    “这个说法够不够?”

    长孙无忌此时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众人都是一句话都没说。

    李承乾则是微微侧身道:“清河崔氏乃是大族不错,这些年也素有仁善之名。”

    “这些都不错。”

    “孤也记得很清楚。”

    “孤之所以抓了他们之后并没有立刻判决,便是顾念你们和朝廷的情分,就是在等着你们来给孤,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如今你们就是这么交代的?”

    “这么给朝廷交代的?”

    “给天下人交代的?”

    “这就是名满天下的清河崔氏?”

    马哲此时脸色难看的看着眼前的李承乾说不出来话。

    李承乾则是摇摇头继续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孤看来也就不用给清河崔氏机会了。”

    马哲此时急忙开口道:“殿下且慢!”

    李承乾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说!”

    马哲则是脸色难看道:“自古以来从秦汉开始便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

    “士大夫对朝廷对天下贡献颇丰。”

    “自也有士大夫的骄傲。”

    马哲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些愤怒道:“殿下!您是大唐的太子殿下!”

    “按同根同源来算。”

    “您也是陇西李氏的后人。”

    “不过就是区区几个贱民,不过就是区区几条人命!”

    “与那牲畜有何不同?”

    “一耕牛乃不知比贱民几何贵也!”

    “殿下乃陇西李氏,本和吾等乃同根同源,因何为此贱民大动干戈?”

    “天下基业在世家不在贱民!”

    “不过区区牲畜。”

    “死亦死也。”

    “安有何不妥也?”

    “还请殿下切莫咄咄逼人,到时清河崔氏与殿下离心离德也!”

    李承乾此时居然笑了。

    李承乾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马哲道:“贱民?一口一个牲畜?”

    “岂不知你有今日。”

    “皆乃尔口中牲畜所奉也。”

    “若无他们,安有尔呼?”

    马哲则是就梗着脖子看着李承乾道:“微臣说错了吗?自古以来不就是如此吗?贱民同比牲畜?有何不可!”

    “死就死了,有甚奇怪?”

    接着他转身朝着大殿内的众人看去。

    “诸位若不是大族出身,便与大族姻亲。”

    “下官此言可有错漏?”

    “不过就是几个牲畜一般的东西罢了。”

    “吾等氏族。”

    “传檄千年!”

    “天生高贵!”

    “杀便杀了。”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噗嗤!

    他还要说话的时候突然瞪着眼睛不说话了。

    他最后一眼便是看见了自己的脑袋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接着重重的就砸在了地上。

    李承乾此时手里拿着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随意的用脚踹了踹地上的人头。

    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一口一个牲畜,一口一个贱民!”

    “一口一个你们生来高贵!”

    “可是你死了为何也是如此模样?”

    “孤还以为你是杀不死的。”

    “你高贵到修炼成神了。”

    接着他满脸血迹的抬头沉声开口道:“侯军集!”

    “末将在!”

    “孤以大唐监国太子之身,以大唐太尉之身下令!”

    “清河崔氏不法!”

    “证据确凿。”

    “但凡记录在册参与此事者。”

    “一律腰斩于东市!”

    “其家眷同罪!”

    “末将遵命!”

    李承乾则是脸色难看道:“明日起大唐报社将会将这些罪证都公布于天下!”

    长孙无忌愣住了。

    众人愣住了。

    都没反应过来。

    处置世家他们咬着牙可以接受,

    可是毕竟是被子里的事。

    怎么能拿出来说呢?

    说出来世家在天下百姓心中的神圣岂不是要没了?

    玩儿着玩儿着你怎么扬沙子呢?

    长孙无忌则是赶紧出来俯首道:“殿下,微臣以为不可!”

    “此事万万不可啊。”

    李承乾则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长孙无忌下意识开口道:“闭嘴!”

    “孤让你说话了吗?”

    长孙无忌顿时脸色难看的说不出来话。

    李承乾则是瘸着腿走出来就那么扫视周围的众人。

    “民间多有对皇家事揣测者,朝廷可有引言获罪者?”

    “民间多有谈及当今陛下杀兄嗜弟者,可有人因此获罪?”

    “天家事皆可谈。”

    “清河崔氏,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因何天下人不可知也?”

    “崔氏贵,陛下贵也?”

    众人都沉默了。

    李承乾则是缓缓的走了几步之后回到了位置上坐了下来。

    “此事就这么定了。”

    “城中百姓大体多为不识字者。”

    “孤会派遣弘文馆中学子们前往市井朗读。”

    扑通!

    长孙无忌则是干脆的一头跪在了地上!

    “殿下三思啊。”

    接着后面有不少的官员都跪了下来。

    “殿下三思啊。”

    “此事尚且不止于此/”

    “殿下三思啊!”

    李承乾略微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

    几乎所有人都跪下来了。

    他们中间隔着四五步的距离。

    可是他们和李承乾看起来泾渭分明。

    双方犹如楚河汉界!

    那边是代表腐朽的传檄千年视人如猪狗的规则。

    那边代表了这个时代几乎百分之九十九既得利者。

    这边只有李承乾一个。

    李承乾此时知道,在接下来的很久很久,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他注定了要和所有人做敌人。

    两世为人。

    他终于明白了魏征的毕生追求是什么。

    终于理解了魏征最后的那句走下去说出来有多艰难。

    他是李承乾。

    他不会放弃。

    他会带着先生的执念,带着自己的一腔不平,带着这一句句贱民,带着这一句句牲畜走下去。

    而且是大步走下去。

    他会彻底掀开这个腐朽的世界!

    接着他缓缓的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他瘸着腿走的有些蹒跚。

    但是每一步都很坚定。

    一边走一边表情坚定的开口了。

    “现在想要机会了?”

    “当初先生时日不多,病痛缠身,怎么没人给他机会?”

    “回去告诉清河崔氏主家!”

    “孤不怕威胁。”

    “孤不怕发难。”

    “孤不更不怕掣肘!”

    “孤,只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