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报价多少?”梁永丰问。

    “日本人每套模具少则几十万美元,多则上百万美元。如果采用日本的模具进行技术改造,单是模具一项,他们每个厂就要支付几百万美元!”龚少杰道。

    1980年,全国的外汇储备只有10亿美元出头。

    每个省允许的外汇额度,也就是1000万美元左右。

    上海作为全国的经济中心,外汇额度肯定要比其他省份高不少,但是也挡不住这样用。

    这些技术改造项目,至少要部分采用国产模具!

    “说说困难在哪!”梁永丰道。

    “困难主要来自三方面,第一是技术方面,之前我们从来没做过这么大的模具!”龚少杰道。

    “很大吗?19英寸也就是50厘米上下。”梁永丰边说边用手比了比,“我记得之前做过几款这么大的模具!”

    “之前的模具型腔没有这么深!”龚少杰解释道。

    此时的电视机都是阴极射线管电视机,也就是有一个大屁股那种电视机。

    他们之前为塑料花制造企业生产的模具,型腔深度一般在5厘米以内。

    而阴极射线管电视机壳的模具,型腔深度动辄要几十厘米。

    已经超出了他们机床的最大加工深度。

    “那要怎么加工?”梁永丰问。

    龚少杰道,“我不知道日本是怎么制造的,我们制造的话,只能分成几瓣做,然后再进行焊接组装。”

    “这样的话,对机加工、焊接的要求就高了!”梁永丰道。

    龚少杰点点头,“这样一套模具,重量能达到上吨,对设计、机加工、焊接的要求都非常高!”

    “还有呢?”梁永丰问。

    龚少杰刚才说,困难主要来自三方面。

    “第二是进出口的问题。”龚少杰想了想道,“永丰精密机械公司是在香港注册的,与海外做生意的时候非常便利,但是与大陆企业做生意的话,就非常麻烦了——现在大陆进出口手续太过繁琐,一些小地方、小企业根本申请不到外汇,这些条件会把很多客户直接挡在门外。”

    “这个简单!我个人出资,与永丰精密机械公司在大陆注册一家合资企业,地点就放在深圳,在那里注册更加简便一些,你去咨询一下需要什么手续,到时候一家厂子,两块牌子,同一个管理机构!”梁永丰挥了挥手,“说说第三点!”

    “第三是资金方面。这段时间,我们在广州开设分厂,采购机床,占用了大笔资金,资金缺口比较大!”龚少杰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梁永丰。

    “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梁永丰看了一眼龚少杰道,“说说你的计划!”

    龚少杰深吸一口气道,“这次我准备主攻16英寸以下的模具,根据我目前掌握的消息,大陆市场上销售的电视机,九成以上都是16英寸以下的。这是最大的一块市场,技术难度也相对小一些,需要投入的资金和时间,也能更少一些。”

    “由易到难,不错!”梁永丰点点头。

    得到了梁永丰的肯定,龚少杰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打算。

    梁永丰听完之后,点点头道,“你觉得我们拿下这些单子的机会有多大?”

    “相比于日本,我们在价格上有优势,而且不需要外汇,不要求必须做一整套模具,拿下部分订单是没有问题的!”龚少杰道。

    “大陆这边的对手呢,上海方面有没有找其他模具企业?”梁永丰问。

    “听上海那几个同学介绍,他们派人考察了浙江宁海和黄岩多家模具公司,不过那都是些乡镇企业,技术非常落后,没有能力,也没有资金开发这种级别的模具。可以说我们几乎没有竞争对手!”龚少杰说完再次看向梁永丰。

    梁永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龚少杰继续道,“这种大型模具的开发周期,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我们想拿下这些订单的话,最好现在就联系上海方面,着手相关工作。上海是大陆经济的龙头,也是各方焦点所在,如果能拿下他们的订单,其他家电生产企业,无论是新建生产线,还是对现有生产线进行技术升级,都会优先选择我们。”

    梁永丰点点头,冲石毅道,“去把周总经理叫过来!”

    永丰精密机械公司向广东商业地产公司借款300万港币。

    虽然广东商业地产公司和永丰精密机械公司,都是梁永丰百分之一百持股的公司,但是双方之间仍然写了借条,还约定了还款时间和利息。

    周余签完字之后,显得不太满意。

    他跟龚少杰暗地里是竞争对手。

    虽然看起来是两家公司之间公事公办,但是这笔钱如果收不回,他能拿永丰精密机械公司怎么样?

    梁永丰也知道,如果纯粹从经济的角度考虑,他应该把所有的钱,都投入到房地产中去,一圈一圈往下滚。

    二三十年后,他绝对可以成为全国首富,甚至在世界富豪榜上,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如果真这样做的话,梁永丰只能成为某些人眼中一头待宰的肥猪。

    梁永丰目前在东莞各个镇、公社搞房地产,还能成为政府的座上宾,是因为现在香港客商稀少。

    他能拉来香港客商,大家有求于他。

    等到更多的香港客商涌过来的时候,他的作用就没了。

    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老黄瓜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从香港跑到英国,又从英国跑回香港。

    直到梁永丰重生前,老黄瓜似乎都没搞明白,之前他到哪都是座上宾,为什么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种道理跟香港人是讲不通的,梁永丰索性换了一话题问,“章辛焱还有说什么?”

    章辛焱之前说,他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长城方面同意他们占《少林寺》一半的投资份额。

    另一个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梁永丰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