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蒋孟汐拿来水壶时和三个玻璃杯。

    赵妤曦把花瓣放在杯里,倒水:“这两个人,一个人从当代者变为近代者,另一个人从当代者变为现代者。以我们的能力,一定可以大规模复制这类案例。倘若参加实验的是近古者,我们未必不能将其变为上古者、中古者。”

    都是强化案例?这在蒋孟汐的意料之外:人们的渐近率改变,有可能变得更强,也有可能变得更弱。当然,对当代者而言,他们退步的余地特别小,但这不意味着他们的进步空间很大。

    从当代者变为近代者,这绝非偶然。跨过两个级别,把这种超越放在近古者身上,就能使其成为上古者。这是个多么美妙的秘密!只要能掌握这种技术,量产上古者并非不可能。

    赵妤曦看到了蒋孟汐的转眼,看到了她的欣喜,这都是很危险的讯息:“不到必要之时,绝对不要制造案例。这两个人都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失去人格、失去尊严、失去自我、失去感情,失去对往事的依恋、失去对未来的期望,才变成这样。”

    绝对不要制造案例,这话是真话还是假话?赵妤曦会不会背着我偷偷制造很多上古者?她和顾庭昼的渐近率都比较低,他们想控制别的上古者,比我更容易。

    综合来看,她面对的诱惑比我更大,如果她说的是真话,那就说明她的心性、品德已经远超于我!如果他说的是假话,这似乎最为合理、最符合人之常情,但这样她就没有理由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了。

    “赵老师,你为什么要与我分享这些?”

    “以防万一,顺便也是当做回报。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也应该帮你做些事。我们可以不使用新技术,但我们不能不掌握。你要是觉得你能控制住案例,能控制住刚成为中古者、上古者的人,你可以一试。如果控制不住,那就把这种技术记在心里,永远不要付诸实践。”

    赵妤曦不确定她与蒋孟汐分享这些是对是错,但即便是错的,她想她也会这么做:我用这个秘密作为我对你的回报,此外,我不想使用这种技术,倘若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我希望你能制造出一批可用的上古者,为我们保驾护航。

    一位强大的上古者可以同时压制十位弱小的上古者,但是当这十位弱小的上古者分散到全国各地,那么一位上古者就无法制约他们了。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质量无法匹敌数量。

    “赵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到必要的时刻,我一定不会使用这种技术。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种技术?”

    “有。但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你知道了他的名字没有任何好处。就目前来看,我觉得他一定会很积极地使用这种技术,我想让他先用一段时间,我再去收回成果。”

    孟上荣的研究成果,赵妤曦有信心收回。金色火焰得到这些案例后,她肯定也会展开一系列的研究。但她那边的研究成果有谁能知晓、谁能享受、谁能收回?即便动用整个研究院,也未必能查出金色火焰的身份。

    最稳妥的方式就是怂恿金色火焰与孟上荣开战,然后,星主参与战斗,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那就能合理地收走孟上荣的研究成果,并除掉金色火焰,从此少了一个巨大威胁。

    赵老师的这番话,在蒋孟汐听来,有别的重点、别的含义:除了我们之外,竟然还有人知道这种技术,并且还在积极使用?那就是说,我也必须找机会测试这种技术,才能不被别人甩在身后?因为赵妤曦不想测试技术,所以她把技术交给我,她暗示我多使用这种技术?

    不过,在蒋孟汐的印象中,赵老师是一个很少暗示别人的人,这导致她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可循,她猜不透赵老师的准确想法。她想她必须弄懂对方的暗示究竟是何意,或者对方有没有暗示。若是弄巧成拙,那就辜负了对方的一片苦心。

    “赵老师,你是否需要我积极使用这种技术?以我在科学院里的影响力,以及我掌握的信息,我一定能超越那个我不知道的人。”

    蒋老师误解了我的意思?这并不奇怪,因为对方心中的激动和渴望都会激励着她形成事实,把创意变成现实、把不稳定的技术变得稳定。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稳定的技术也好,稳定的技术也好,都不宜过多使用。更何况,此时还没到大量使用技术的时候。

    “不用了,我会去回收他的研究成果。他千辛万苦制造出了案例,但案例却被我带出来了,我相信当他制造出更优秀的案例之后,我还是能将其带出来。蒋老师,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那你就不要急于更新技术。”

    这不是暗示,不是提示,而是明确的指示。赵老师把她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出来,我没有权利误解她了,我也没有权利我自己找借口。技术是她提供的,将来,她会为我提供更先进的技术,我要做的只是等待。至少目前来看,只需等待。

    “我明白了,喝茶吧,赵老师。你们院长人不错啊,还送花茶。”蒋孟汐喝了口茶,浓郁的月季花香和牡丹花香扑面而来,仿佛是坠入了液态春天的海洋中。

    “我们院长人确实还不错,其实你们院长也还行,我说一个比较有趣的发现。能成为总院院长的人,不是一般人,他们的性格、能力特别适合他们在那个位置上。要是把我放在他们的位置上,把他们的权力、他们的地位给我,我可能还不如他们。总院院长的位置不是任何一个上古者都能坐的,甚至只有他能坐上去,哪怕两位院长互换位置也不行。”

    两位女生讨论的上一个话题,顾庭昼早已知晓,但是赵妤曦此时说的话,他第一次听,之后,他也第一次在想这件事:院长之所以是院长,不是因为他们的渐近线、渐近率。他们的渐近率低,但这不是决定性因素。或许是因为他们是最适合引领研究院、科学院的上古者,他们才站在了最高的那个位置上。

    赵妤曦姐姐能意识到这一点,她的权欲会再次减轻,她的一言一行都会更接近普通人,而不是更接近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她有这种表现,这比得到案例更让人振奋!

    在以后的时间里,她肯定还会多次产生类似的想法。我能看见这些变化,在她有这些变化的时候,我能陪着她,这真是一件荣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