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就更抽象了。用幻火编织的黑白渐变色套装什么时候穿都行,不染尘,不蒙灰,不沾油,不浸水,而且还能自动修复,这样一套永不更换的衣物,简直就是主角的标配。

    他家的食物还不错,这主要归功于比衣柜还大的对开门冰箱。冰箱里放着吃不完的冰淇淋,蔬菜、水果、肉类、零食分开存放,井然有序,干净整洁。

    看起来很高大上,但每次采购之后搬运食物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他的住处太偏远了,而且他还有意隐藏位置,送货上门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去年冬天,他每天要花大量时间清扫院子里的落叶。

    至上用强大的身体拖地、扫地,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件很荒唐的事。

    他本人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最初的一两个星期里,他时常因为打扫卫生、来回赶路而怒不可遏。

    但这种感情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在那之后,他把这里当成“家”,而不是暂住的房子。他很喜欢这个世界,尽管他是个很冷漠的人。

    对他来说,在热闹的城区里闲逛,这种经历不常见,在热闹的墓场里闲逛,这样的事发生的多些。

    在市中心用餐,食物的价格比他想象的高了一点点。

    他计算成本不代表他觉得这顿饭亏了。每到周末,他都会自制一日三餐,他习惯性地计算食物的价格,也用心衡量用餐时的快乐和气氛,这两者是同等重要的。

    他的观点是:钱够花就行。

    他的日常消费很低。学校里的食物物美价廉,每天乘坐电车也用不了多少钱,逛墓园什么的,只要付路费就行,那种地方通常不需要门票。

    用过午餐后,他回到住处,下午还有第二轮考核。

    地下二层,水轴台。

    至上到场后发现水轴台里没有水,这是让他觉得最奇怪的一点。

    既然是嬉水乐园,那不可能没有水啊!为了迎接考生,所以把水都抽干了?

    确实如此。

    水轴台里不能有水

    ……

    主考官柳昕宣布了考核规则,其他人面带微笑,静静聆听。

    水轴台里出现了20方印章,拿到印章且刻上自己的名字,即可过关。

    每个人最多只能拿走1方印章,最多只能同时在1方印章上刻字。

    场上有92位考生,其中有10位考生在长生阶梯,他们的优势太大了,更快的速度,更强的能力,是其他人所难以企及的。

    这点距离谢渊根本不放在眼中。他大手一挥,除他之外的所有考生都被冻在冰柱里。他不紧不慢地散步到轴台中心,拿起一方印章,写下自己的名字,全程一共只用了5秒。

    幻冰可以致命,也可以不致命,他用的是不致命的手段。他把人定在原处,让他们透过厚厚的冰面注视着外面的世界。当他通过考核后,他“大发慈悲”,给他们解冻。

    这种行为算不上尊重人,但如果谢渊有意搞事,他大可用致命的手段送这些人去另一个世界。

    与第一轮考核相比,他当前的行为算是很收敛了。

    他曾冰冻所有考生和鲟鱼,把鲟鱼的长牙一根一根掰断,直到只剩下最后两根。因此,他所在的考场里,只有他本人晋级。

    然后他收到了三位巡考官的警告。不然按照他的想法,他肯定会尝试摧毁印章,或者干脆把所有人都冻在这里,直到考核结束。

    考核只持续半小时,只要半小时内这些人无法在印章上刻上名字,那晋级者就还是只有他一人。

    这固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20个名额一定会发到20个人手中。但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至少,这场考核就没有意义了。

    长生阶梯的10人都颇有傲气,取印章的手段介于正常和不正常之间。

    有人用烈焰焚烧印章,迫使旁人退避。

    更有甚者抛出几百方一模一样的假印章,这就太出格了。

    并且,这人在抓住一方真印章后不急于刻写名字,而是在考场内走来走去。

    顾清是个真正的狠人。

    几乎所有熟悉他的人都这么说。

    如果他离开考场,那些假印章就会消失,因为通过考核的人不可影响其他考生。而只要他还在场,其他考生就得从数百枚假印章里面找出真印章,这是一场好戏,一场由他导演的好戏。

    看戏的人都面露难色,无论是考生还是考官,都想把这人抓起来暴打一顿。你要拿印章,你就拿嘛,你放那么多假印章干什么?

    顾清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他们目光中的愤怒、憎恨、厌恶、鄙夷和无能为力,都是他所喜欢的。

    白果询问同僚:“那家伙的能力偏向于哪种元素?”

    “看不出来,像魔术师。”

    魔术师,这么形容缺了一丝神韵。

    顾清凭空搞出那么多印章,这可不是魔术,而是“魔法”。

    白果大放厥词:“这是变态吧,怎么这样的人也来参加考核?丢掉,丢掉,不要。”

    白果语出惊人,同僚们听着心惊胆战。

    在印章上刻下名字,得到的不仅仅是决赛名额,还有一个研究院的永久职位。虽然级别不高,权力不大,但也足够他们过上纸醉金迷的日子了。

    级别不高,权力不大,这是相对概念,要是和巡考官相比,级别和权利还是要稍微大一点点的。

    “嘘,别说了,别说了,除非有人抢走他手里的印章,不然他肯定能入职。”

    那就没有人敢去抢顾青的印章呢?

    有。

    场上有那么多假印章,真印章在哪里?

    顾清手里就有一方真印章。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抢?

    已经有六人离开了考场,余下四人分成两组,三打一。

    顾清的眼神特别好。他看出了即将到来的殴打,当机立断,结束闹剧,在印章上刻下名字,走出考场。

    “呃……这什么人啊?他打又打不过,干嘛要多此一举?”

    率先发言的又是白果。

    巡考官们窃窃私语,这事挺不严肃,但城篆却并未制止。以柳昕的职级,根本不知道巡考官的真实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这种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得罪国王的人,她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

    没人回答白果的问题。

    如果白果问至上,至上能给她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人做事无非是为了名和利,纯属罪恶的人,追求的不一定是美名,也有可能是恶名。魔术师做的事并不多余,因为他从中获取名利。”

    顾清退场后,又有两人先后退场,场上还剩下一位长生阶梯的考生。

    考官觉得差不多稳了,大概不会再出现变故。然而生活总是事与愿违,就是这最后一位,呼风唤雨,胡作非为。

    降辰绝非世俗定义的好人。

    他把第一次出场机会留给别人,把“最后一次”出场机会留给自己,他深刻相信主角总是最后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