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映秋听出了一股莫名的委屈感。

    186的男人,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挺有反差。

    鱼映秋本来想怼他自己有手有脚,可想到自己是罪魁祸首,愧疚感作祟,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那我帮你涂完再去。”

    她重新在沙发上落座,从药箱里拿出药膏和棉签,挤了点涂到时叙的脸上。

    怕动作粗鲁给时叙造成二次伤害,鱼映秋动作难得的温柔。

    期间,鱼映秋随口闲聊:“你怎么知道我姓鱼?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名字。”

    时叙一阵沉默。

    鱼映秋也没细想,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江听弦的脸。

    “听我闺蜜说的?”

    “嗯。”

    时叙应了一声,两人的对话也就到这中止。

    两人离得近,时叙垂眸端详起鱼映秋认真的眼,整个人被她的气息包围。

    棉签沾着冰凉的药膏轻轻拂过他的脸,时叙听见有阵微风轻轻吹过他心里的湖面,有痕,但无声。

    太近了。

    时叙身子僵了半瞬。

    温热的气息喷洒耳侧,他整个人被鱼映秋身上独有的气息包围,全身的感官都在安静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他离她的唇只差毫厘。

    “好了。”

    时叙从鱼映秋的声音里回过神来,他看见鱼映秋放好药膏,径直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时叙在沙发上笑得柔软。

    一耳光换了一颗糖,不亏。

    鱼映秋平时在家也经常做饭,所以对厨房半点没在怕的,可刚进去两分钟,就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

    时叙闻声进来,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鱼映秋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跃而起,整个人跳到时叙身上。

    “有……有蜈蚣!好大一条!”

    鱼映秋满目惊恐,下意识搂紧时叙的脖子,她光顾着害怕,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整个人像个考拉一样挂在时叙身上。

    两人几乎是没有距离,严丝合缝的贴着。

    时叙喉结一滚,勾了勾唇。

    “我先带你出去。”

    时叙摸了下鱼映秋的头,一只手稳着她往外走。

    说是带,其实是抱,走到客厅的途中,被出来倒水喝的时悦撞个正着。

    她再次睁大眼睛。

    不是,她就写了两道题的功夫,她舅舅就把人拿下了?

    难不成她舅舅真是什么情感高手?

    时悦不敢往深了想,只觉得自己有点碍眼,直接端着水壶进房,“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其实你们出去开个房……不是,我开个房写作业也行的。”

    时悦抱着水壶很是通情达理地回房间了。

    听了这话才发觉不妥的鱼映秋涨红脸,“放我下来!”

    时叙松了手,悠闲又轻慢地观察起鱼映秋害羞的神色。

    “鱼小姐还挺容易害……”

    鱼映秋恼羞成怒地捂他的嘴,“被你外甥女误会了,你快去和她解释!”

    时叙选择性忽视,好笑的反问她:“我们又没做什么少儿不宜的,解释什么?”

    鱼映秋话锋一哽。

    时叙这么坦荡,倒显得她很心虚。

    时叙说得没错,身子不怕影子斜。

    鱼映秋把多余的话咽回喉咙里,关心起厨房的蜈蚣。

    “蜈蚣在那个砂锅后面,很大一条,目测直径超过了20厘米,你……你快找人处理一下。”

    鱼映秋想起那条狭长的多足生物,心里别提多胆战心惊。

    她要是没有发现及时,这会可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好,知道了。”时叙应她,抓着她两只手腕检查,“有没有受伤?”

    鱼映秋摇摇头,“我反应快,没被咬。”

    “行。”

    时叙放下心来,走到一边拿手机打电话叫人来处理。

    鱼映秋不放心的往厨房张望,厨房的玻璃门已经被时叙关上了,蜈蚣暂时不会爬出来。

    这顿饭是做不成了。

    “要不然……去我家做?”

    鱼映秋一心想弥补过错,尝试着提出同等方案替换,但时叙没有采纳。

    “别折腾了,点外卖吧,想吃什么?”

    “你看着点吧,我都行,点完我给你转账。”

    鱼映秋脸色惨白地坐下,她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这会其实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但不想拂了时叙的面子。

    “我差你那点钱?”

    时叙在外卖平台上翻阅,听见转账两个字,不悦地蹙眉。

    他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想仅此机会尝点甜头而已。

    今天差点意思,但也够了。

    “那你不生气啦?”鱼映秋闻言喜上眉梢,“还是时老师大气!不和我这种小人计较!”

    鱼映秋心下一喜,觉得采访的事还有望,心情不错地吃起了桌上的糖果。

    “你家的糖挺甜的。”

    “是挺甜的。”

    时叙无意识侧头看她,恰好对上她愉悦的嘴角。

    他极淡的笑了一下,移开眼去,外卖也在这时候点好。

    放下手机,他站在窗边,通过玻璃的倒影看她。

    两人一站一坐,就像前两天在阳台上的初次见面。

    鱼映秋注意到他的视线,跟着往阳台上看,可阳台空空,什么都没有。

    气氛有点干,她突然想起那件校服,便借机发起闲聊。

    “所以你外甥女是锦大的学生?”

    时叙看出了她刻意尬聊的心思,还是接话,“不是,她今年高二。”

    鱼映秋啊了一声,没想通。

    锦大的校服只在重大场合偶尔使用,平时是很少穿的。

    时叙家阳台上晾着的那款,一看就是女款。

    “别告诉我你是留着自己穿的。”

    时叙:“……”

    鱼映秋自己听着都好笑。

    虽然听起来几率不大,但万一那是时叙小众又不为人知的癖好呢?

    “所以到底是谁的啊?”

    时叙一直不说话,鱼映秋好奇得抓耳挠腮。

    “怎么,你是觉得我有别的女人?”时叙回身,姿态从容,“这次又准备给我扣顶什么样的帽子?”

    鱼映秋眼神里闪烁着心虚,“当我没问就是了。”

    “那是时悦为了激励自己考上锦大用的。”

    鱼映秋听见时叙在解释,心里好像尘埃落地似的,莫名感到一丝奇怪的高兴。

    不过是比她想象中的正人君子了点,她高兴个什么劲。

    鱼映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坐在沙发上越坐越觉得不安稳。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觉得我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