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向,是时叙的卧室。

    锦城一中强制住宿,房间里的绝不会是时悦。

    时叙最近回得很晚,和鱼映秋的时间几乎错开。

    几天没见,就开始金屋藏娇了?

    鱼映秋想起上次的误会,本能的放下心来,直到看到房间里的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身上裹着白色浴袍,随手扎了个丸子头,纤细的脖颈上还冒着水珠。

    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宋漓。

    鱼映秋几乎是想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轻轻叫出了声。

    听到声响的宋漓头一转,看到了对面阳台的鱼映秋。

    她不紧不慢地拿晾衣杆收下内衣,礼貌的冲鱼映秋微笑了一下。

    “你住他隔壁啊?还挺巧的。”

    那个‘他’,叫得亲密又暧昧。

    鱼映秋没轻举妄动,脸上却是面如土色。

    心里有股无名的气往外冒,放在面上,她还是保持住了理智。

    “进展到哪一步了?”她问。

    宋漓放下晾衣杆,迎上鱼映秋审视的目光,“你不是都看见了吗?先你一步捷足先登,不好意思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浴袍,冲鱼映秋微微颔首,拿上内衣往里走。

    玻璃门关上,阳台灯灭,徒留一室黑暗。

    鱼映秋这边的电话还没断,时叙好听的声音默了三秒后从里面传出来:“你在和谁聊天?”

    “你的新情人。”

    电话挂了。

    外面没风,鱼映秋忽然觉得灯光有点刺眼,进屋拍灭所有灯光,转身一个人挤进了房间的黑暗里。

    心里有浓烈的情绪翻滚,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她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乎时叙。

    一股情绪被牵着走的感觉,翻江倒海的将她淹没。

    十几分钟前,她还在电话里和时叙有说有笑,十几分钟后,她一肚子的闷无处发泄,心情就像过山车。

    她还没看清时叙的为人,仅仅只是和这个男人有过几次鱼水之欢,她就一头栽进去了,说实话,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鱼映秋把自己按进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落针可闻的安静室内,她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一声又一声,规律而有章法。

    手机上,时叙的来电动画一直在显示。

    她不接,又不听,选择性忽视一切动静。

    她年纪不小了,可不知为何就是想任性一回。

    门外,两个大男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个先笑出声。

    “这下好了,玩过火了吧。”

    陈夙靠在墙边撑着手臂,贱兮兮的表情里别提多幸灾乐祸。

    “主意是我出的,执行是你自己让人执行的,出了事可千万别赖我。”

    怕时叙翻脸,陈夙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根据我的个人经验,野玫瑰多半是吃醋了。你好好哄哄,实在不行,砸点钱。”

    时叙:“……”

    陈夙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笑:“哦对,你现在连门都进不去,想哄无门。”

    他在时叙面前摇了摇手机,“要不,我替你摇个前女友过来,先骗她让她把门开了怎么样?都是兄弟,别说我没帮你。”

    时叙:“……”

    他最后悔的,就是听了陈夙出的馊主意。

    陈夙说干就干,说着要翻微信摇人,还没发消息,面前的人不见了。

    时叙面无表情,大步往自己家里走,陈夙跟着进去,迎面撞上穿戴整齐出来的宋漓。

    宋漓问:“出什么事了?”

    “不关你的事,老时哄不到老婆可能想不开,我去看看。”

    他跟着时叙从客厅绕到阳台,刚出来,正好看见时叙站在阳台边上纵身一跃。

    陈夙急得在后面大叫:“我操时叙你疯了啊!为了一个女人跳楼?!”

    他‘楼’字刚从嘴边蹦出来,看见时叙稳稳地落进了对面的阳台。

    时叙和鱼映秋家其实挨得紧,阳台直接的距离一个成年人是可以翻越的,但住在高层,一般人不敢轻易冒险。

    那边的陈夙气得发笑。

    很快他就想通了。

    时叙他妈就是个纯纯恋爱脑,为了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

    –

    听到动静的鱼映秋第一时间扯掉被子冲出客厅,没看到什么血型场面,倒撞进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时叙嗅着鱼映秋身上好闻的玫瑰沐浴露香,两条手臂紧紧地环住她,“老婆。”

    鱼映秋挣脱不开,面上透着克制的冷淡和疏离。

    “怎么,和情人玩腻了?”

    她还是不够信任他。

    时叙的心猛的被揪得紧了一下。

    他不该试探的。

    “听我解释。”

    “不听。”

    心里的堵塞愈发强烈,鱼映秋不适地皱起了眉。

    她很想口是心非,也想自欺欺人,但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否认一个事实。

    她在乎时叙。

    “你和宋漓是怎么回事?”

    话落,她听见时叙在头顶上方笑了出来。

    “吃醋、生气,是在意一个人的表现。”时叙从身后轻轻地婆娑着她的腰窝,“你在意我。”

    这次差点玩过火,但能收获鱼映秋这么大的反应,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鱼映秋趁男人放松,振臂甩开他,起身想往房间里去,时叙动作比她更快,几步过去,长臂一伸,把她捞了回来。

    防止鱼映秋进房间把门反锁,他干脆把人按在客厅的沙发上。

    时叙一寸不离地盯着她,用另一只手拨了通电话过去。

    “过来。”

    两分钟后,陈夙和穿得规整的宋漓一起进了鱼映秋家的门。

    几双眼睛对视,相顾无言。

    宋漓看了看时叙的脸色,又看了看黑着脸一言不发的鱼映秋,一脸无奈的笑:“对不起啊,骗了你。”

    鱼映秋紧绷的脸色略有松动,“骗了什么?”

    “我是被叫来演戏的。”她指了指陈夙,看向陈夙时眼睛亮亮的,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我觉得我演技还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陈夙:“说重点,没看过你嫂子正生气呢。”

    宋漓耷着脸哦了一声,“好吧,其实我演得都快累死了。”

    在几双色彩不同的眼睛的注视下,她冲鱼映秋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道出一个不争的事实:“我喜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