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都算得快睡着了,一直泡在浴室里的江浣溪才温温吞吞地打开房门。

    许青山就像是感应到陷阱被触发的狩猎者一般,猛然回过头看向门口,眼前一亮。

    少女只把门打开一道缝。

    如同白玉藕节的嫩臂从门缝里伸进来,摸索着关掉卧室里的灯。

    只不过许青山书桌上的台灯还开着,屋里映着暖黄色的光晕,许青山的身子挡出了一片黑影。

    少女从把门稍微推开一些,闪身进来,随手关上门。

    昏黄光里,照得不真切。

    许青山只能瞧见那小可人,身姿绰约,朦朦胧胧,裹着一条浴巾,紧紧包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头如乌黑烟柳的中长发披散在身后,照映着暖黄灯光,流转折射着金银光泽。

    白天的时候江浣溪穿着衣服看不太出来,但此时却能让许青山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当初用手去探索的那身段到底有多么惊人。

    那弧线的优美,让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也心动不已,口干舌燥。

    江浣溪手里抓着浴巾边边,微微低着头,快速地挪到床边,坐到床上。

    只不过刚刚洗过头发,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她想去拿吹风机,便把脚放到了床上,许青山的角度看过去,那双修长纤细的腿到大腿就开始越发健康。

    若是平时,许青山可以专注地做学术。

    但这个时候,谁家好人还管什么学术研究啊!

    “哐当。”

    许青山才刚刚挪了一下椅子,江浣溪就惊了一跳朝他看来,手里拿的吹风机都掉了。

    “我来帮你吹头发吧,你自己吹不方便。”

    许青山已经走了过来。

    他看着江浣溪娇俏的面庞,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粉嫩中透着一种诱人的香气。

    “嗯好.”

    江浣溪声音有些发颤。

    她既期待,又紧张。

    许青山也盘腿坐到了床上,开始一手举着电吹风,一手捧着江浣溪的头发慢慢地吹干。

    江浣溪乖巧地坐着,只是那不算平稳的呼吸,昭示着她并不平静的心。

    许青山则是在江浣溪身后视线透过,落在了那精致的锁骨和富有的良心上。

    房间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片刻之后。

    “好了,干得差不多了,我们休息吧。”

    许青山说着,捧起江浣溪柔顺又暖暖的头发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有一种让人迷醉的清香。

    “你你去把灯关了。”

    江浣溪糯糯地命令道。

    许青山知道少女此时的紧张,也不戏弄她,下床就把台灯关了。

    房间里陷入黑暗,待到许青山回过头,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少女已经解开浴巾,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只留下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虽然没有光亮,但许青山还是能察觉到少女此时正紧张地看着自己。

    “好好睡觉,明天还有早课呢。”

    许青山笑着说道。

    他坐在床边缓缓躺下,扯了个边角给自己肚脐眼盖上被子,并没有马上去碰江浣溪。

    “呼”

    许青山明显听到了小鸵鸟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开始挪动,就又听到小鸵鸟小声地说道。

    “你就盖那么点,会不会太冷了?”

    感觉到被子被塞过来一些,许青山顺势往里靠了靠。

    “其实我可以去次卧睡的。”

    许青山轻声说道,他也侧过身来,侧躺着和把自己裹成了小毛毛虫的江浣溪对视着。

    虽然暗,但距离够近,他们仍能看得见彼此。

    “不要。”

    江浣溪这次说话却没有犹豫。

    “我只是紧张”

    “我们要好好休息呢。”

    许青山笑着说道。

    “什么都不做。”

    “可是.可是”

    江浣溪犹豫着,若是此时开着灯,那许青山就能看见江浣溪脸蛋嫩红欲滴。

    “可是什么?其实我可以忍得住。”

    许青山说道。

    “可是.我怕我忍不住.”

    江浣溪娇声说道,像只想偷腥的小猫,可却没有任何经验,只是笨拙地朝着喜欢的人不断地袒露着自己的心声。

    “你呀。”

    许青山压不住笑,也不再拘谨,担心江浣溪的反应,他轻轻挪了挪江浣溪,把掖在身下的被子拉出来,自己也钻了进去。

    听着江浣溪一声小声的“呀”。

    “好好睡一觉吧。”

    感受到怀中少女的颤抖和僵硬,知道她的紧张和害羞。

    许青山说完,便把脑袋往下压了压,往下一衔,口齿生津。

    “坏蛋!”

    少女软糯的娇声根本算不上骂人。

    “明明说好好睡觉的.”

    再坚硬的冰,被捂热之后都会变成柔至无形的水,更何况本身就足够软绵的人呢?

    区别只是几滩水罢了。

    窗外的树在摇曳,蝉已不见踪影。

    但树干向上攀,树枝向外展,唯有树叶似乎始终留在原地,随着轻柔的风而摇摆,随着狂浪的风而作响。

    不管风疏风骤,那树叶连着根,总归是落不掉的。

    只是往往新生的芽儿难以承受悍勇的飓风,流些树液,付出代价,待到下次风再起的时候,自然就能顺那风的意,成就更坚韧的生机。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

    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才是真正的勇士。

    事实证明。

    战斗后很难会有精力收拾东西,无论是辛苦劳作的牛,还是接受播种的地,都需要时间去休息。

    晨光微熹。

    夏热渐消。

    窗外传来虫鸣鸟叫,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嘈杂的铃声。

    许青山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看了眼时间。

    2009年9月15日,7点30。

    怀里的少女似乎也被方才的声响吵醒,一声叮咛。

    “要不今天我们请个假?”

    许青山低头看向怀里侧趴在自己胸口的少女,靠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原本半梦半醒的少女缓缓睁开眼。

    看着眼前的爱人,霞飞双颊,但忍着羞涩,出声问道。

    “几点了?”

    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就很干。

    “七点半了。”

    许青山怜惜地吻了吻江浣溪的额头。

    “那还不起来,等等迟到了!”

    原本还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江浣溪眼睛瞬间睁大,坐了起来。

    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半披在少女身上,若隐若现。

    许青山还躺着,这下倒把昨晚黑灯瞎火没看见到美景都一并看完了。

    “诶怎么感觉好像不是很疼的样子?”

    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什么的江浣溪,想起自己看过的书里,都说初体验会很痛苦,但此时的自己除了一些别扭和一种像硌骨头的钝痛之外,并没有那种什么撕裂痛、抽痛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掀了掀被子,发现了床单上星星点点的红,她都以为昨晚只是梦。

    “床单脏了,这床被子也得洗。”

    江浣溪发愁地卷了卷被子,却发现许青山一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低头看了看,才发现端倪。

    “呀!”

    “不要看嘛!等我穿个衣服”

    “在这呢。”

    许青山从枕头下面掏出了昨晚自己亲手解下的战利品。

    “你快去洗漱!”

    江浣溪这小鸵鸟被羞耻推动着,推着让许青山出房间去,自己则是红着脸在屋里收拾东西。

    片刻后,两人才穿戴整齐,收好今天要用的教材,准备出门。

    “宝贝,你真没事么?其实我可以去找老师请个假,我在家里照顾你。”

    许青山换了个口吻,和江浣溪说道。

    “哎,肉麻.我真没事,能上课的,不理你了。”

    江浣溪这也是第一次许青山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叫,有些不适应,轻轻推了许青山胳膊一下。

    “好好好,小溪,浣溪,小鸵鸟,你走慢点!”

    见江浣溪又像撒娇又像赌气地抡着双腿往前赶,许青山赶着追她,把实则不好意思面对事实的少女掰过身来啵唧一口,少女憋不住气,傻乐起来。

    “好了,先去买个早点吃一下,现在过去理教还来得及,坐后排就坐后排,刚好给你补补觉。”

    许青山搂住还笑得像个憨憨一样的少女,朝着东门过去。

    在东门外对面街边的早点摊买了豆浆油条,一手拎着早点,一手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傻鸵鸟,许青山在早点摊老板关爱的眼神中进了东门。

    早点摊老板抖了抖围裙,扯了扯袖套,撇着嘴嘀咕道。

    “专家都说智者不入爱河捏。”

    “果然没错。”

    “就连京大的学生谈了恋爱都会变傻子呢,啧,不如炸油条。”

    许青山和江浣溪在走廊里简单解决了早餐,就踩着点进教室坐到了后排去。

    原本还在说一定要好好上课,肯定不累的江浣溪,在课开始了没多久,就懵懵地睡着了,昨夜的她确实是消耗颇多。

    而许青山则是摸出手机来,用网页登陆自己的邮箱看看《数学年刊》那边回信了没有。

    只不过这个“看”,可不是什么省力活。

    因为许青山的这个邮箱现在每天都会收到不少邮件,他只能尽可能地做出区分来,好在起码邮箱还有直接看联系人的功能。

    点开《数学年刊》编委邮箱,许青山果然看到了两封新邮件。

    接收!

    《一般形式的孪生素数猜想证明——素数间的有界间隔》将会被收录刊登在下一期的《数学年刊》上!

    从论文投递到成功接收,许青山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已经打破了《数学年刊》有史以来的最快过稿记录!

    许青山已经在期待自己的论文将会在国际范围的数学领域里获得怎样的反响。

    “最后一排那个男同学,对,就是你,看手机的那个,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怎么解。”

    许青山被论文收录的好消息影响,就差把手机举过头顶了。

    这种容易被误认为挑衅任课老师的行为,自然会引起台上教授的注意。

    这不,许青山就被点名了。

    “这道区间合并的问题的话,可以引入结构体概念,逐步递进,我有三种方法可以解这道题.”

    “可以了,讲两种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许青山。”

    “好,回答得很完美,你坐下吧,记得上课的时候不要太激动了打扰到其他同学就好了。”

    许青山条理清晰地给出了解题步骤。

    台上的教授根本没有半点恼羞成怒或者是卡顿,很是痛快地朝许青山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始讲起了自己任课的这节《计算概论》。

    他主要是要看看学生的掌握程度。

    像这个叫许青山的男生,他根本不用等等,他叫什么名儿?

    教授在台上讲着解题思路,突然愣了一下,又看向了许青山。

    教室里安静得很。

    学生们看着教授,教授看着许青山。

    原来这小子就是那个解决了孪生素数猜想一般形式的天才学生,嗯,外貌条件跟他的学术天赋一样高。

    好在教授很快就想起了自己还在上课,又继续讲起课来。

    华清京大这种华夏最顶尖的学校,往往一年就能收到好多个行为举止怪异的天才,只不过许青山的天才程度太高,所取得的成就直接变现了天赋,才会多让人关注。

    江浣溪睡了一整节课,许青山也自学了一整节课。

    昨晚明明是核心主力输出的他反而一点都不疲惫,而主要负责防守被动反击的江浣溪却累得一塌糊涂。

    在京大的日子,开始上课以后,反而让许青山规律了起来。

    每天就是和江浣溪一起上课,一起去五四操场运动,回家再继续运动。

    花季男女比较有活力。

    那种旺盛的生命力,让他们的研究工作分不清日夜。

    从天黑到天亮。

    再从天亮到天黑。

    最后又从天黑一直到天亮。

    有人腰还没有酸,有人嗓子就已经哑了。

    不停歇。

    短短几天的时间。

    许青山这小家里就多了好多瓶大矿泉水桶,这都是这两天补水的结果。

    而几天的时间,江浣溪也在许青山的精心辅导下,基本掌握了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解证方法,还有补充完成了周氏猜测的证明细节。

    只不过,还没等许青山把论文拿去找田刚他们过目,就收到了两条重要消息。

    一则,是陈大跃发给他的。

    另一则,则是王川给许青山发来的信息,简短地反馈了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需要许青山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