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干了!”

    江景面色微白。

    “千真万确!”

    邱老头一脸认真,沉吟道:“我估摸着大圆满层次的伏狸仰天桩,就能达到这种效果。”

    “怎么从来没听传功师父们说过!”

    江景愕然。

    若非剩下的二十五枚道素,尚不足以将仰天桩推演到大圆满。

    他根本不会留到现在。

    抽干自己?

    那不成人丹了吗!

    “说这个干什么,武麟堂在北甲城立足三十年,连一名用大成仰天桩凝聚元种的武徒都没有,精通层次已是很好了。”

    邱老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从入门到大成,纵然是悟性极高的天才,也需要至少一年,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可只要是精通级别的桩功,半年时间,足以将肉身锤炼到初境!”

    他说着,眼神突然就变了。

    “我也只是比精通层次稍强一些!”江景连忙道。

    “那就差不多了!”

    邱老头重新坐回,神色平静道:“想我当年凝聚元种,也就是你这种程度,嗯?你那是什么表情!”

    “邱老,我还饿!”

    江景吞下两粒丹丸,补充道:“非常饿!”

    “嗯,我当年就是这样,你等着!”

    邱老头再次起身,回来的时候,又端了一盆十宝汤,和各种药干、肉条。

    十宝汤还冒着热气,应该是给外门弟子熬制的。

    江景又是一阵风卷残云,直到那种致命的饥饿感,被压制下来,才有空问道:“上午的药汤还够吗?”

    “没事,老头子偶尔手抖一下,也无伤大雅!”

    邱老头捋了捋胡子,笑道:“大不了,明天熬稠一些。”

    “也只能这样了”

    江景苦笑。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破境,能有这般狼狈。

    “你刚刚破境,这几日非常关键,不宜跟着大伙一起练,就留在我这里,按照自己的感觉修行、休息,有时候睡觉也是一种提升体魄的重要途径!”

    邱老头道:“传功师父那边,我去帮你请假,昨日听葛医师说,顾修远已经苏醒,估计今天就会出现在演武场,那个铁疙瘩,不太好说话。”

    “老邱!”

    江景看着走出庵庐的邱老头,眸光忽的一转:“我凝成元种轮廓的事情,暂时保密。”

    “行!”

    院墙外,邱老头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的迟疑。

    “这老头……”

    江景将盆里的最后一口药汤喝光,轻轻跳起,落地无声,身形轻盈如猿猴。

    他双脚分立,趁着身上药效仍在,又站起了仰天桩。

    踏入初境,体魄暴涨,拳脚上的功夫,也应该推一推了。

    ……

    “请假!”

    演武场上,顾修远大马金刀的坐着,看着邱老头,眉头微微皱起。

    他上身赤膊,露出极为夸张的肌肉围度,胸腹处缠着厚厚的绷带,直到此时,依然有鲜血不时渗出。

    “我听袁师弟说,他前段时间桩功精进迅猛,以为他重新振作起来,没想到临考半月,又胆怯退缩了!”

    顾修远面露不悦:“知道自己今次无法通过考核,是想走你庵庐的路子,继续留在外门?”

    “顾小子,你别门缝里看人,江小子通过考核十拿九稳,是我老头子有求于人!”

    邱老头撇了撇嘴,似乎很不待见顾修远,但看了一眼后者胸前渗血的纱布,还是劝道:“伤口沾染妖毒,只靠肉身去抗,几时能够痊愈?何必那么固执。”

    “顾某无能,眼睁睁看着妖魔掳走武堂弟子,却束手无策,只有切割腐肉之痛,才能让我记住那日的情景!”

    顾修远手中茶盏化为齑粉,眸光森然,“终有一日,我会持枪杀上血窟山,亲手洗刷耻辱。”

    “神经病!”

    邱老头下巴缩回脖子,推车就走。

    “江景什么时候和邱老头走的这么近了?”

    演武场角落,正在做着拉伸的一众正式弟子中,一名肤色白皙的俊秀少年收回目光,向身旁一名魁梧身影问道。

    正是昨日才返回武麟堂的江家九房子弟,江望。

    “有段时间了,听人说江景会算些账目,最近一直在庵庐帮忙,早午晚都在那里吃饭,白喝了不少汤药,身体养了起来!”

    贺熊抖了抖手臂,发出清脆响声:“袁师父也对他另眼相看,和石锵一起领着见习弟子站桩。”

    “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我一时不在,就让他窜起来!”江望咬牙,眼神很是不善。

    “望哥,我听人说江老爷子……”贺熊低声问道。

    “没有的事,我爷爷活的好好的,就是年岁太大,一时半刻还起不了床!”

    江望眉头隐蔽一挑,旋即岔开话题:“江景不能留在武堂,他悟性不差,又有邱老头提供汤药,万一成长起来,你我就不好过了!”

    “这有何难,我早就打听了,他每日回院很晚,我们暗中蹲守,狠揍他一顿,打到吐血,让他无法参加考核就是了!”贺熊不在意道。

    “是了,只要做的隐蔽,事后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

    江望想起爷爷和父亲一月前的遭遇,冷笑一声。

    两人说干就干,当晚就准备了面罩、麻袋、棍棒,蹲守在庵庐到见习弟子院落的必经巷道两侧。

    可一连蹲守五日,都不见江景的人影出现。

    渐渐没了耐心。

    ……

    “老邱,去年的账簿、货单已经整理好了,你放回箱子锁好!”

    江景推开账房木门,迎着落日余晖抻臂舒展,长长呼气。

    他手里抓着一本《基础锏法十三招》跨过账房门槛,走到房檐下的饭桌旁,将书铺展,边吃边看。

    这段时间待在庵庐,他与邱老头混的越发熟络了。

    “这么快?”

    邱老头有些惊讶。

    与当年的账务不同,往年的账簿、货单、凭证,他都是胡乱堆放在一起,想要分离出来,可不大容易。

    “吃菜,吃菜。”

    邱老头将筷子翻转,给江景碗里多添了几大片肉。

    觉得这些时日供出的汤药、蚁膏、菜肉,很是值得。

    “江景,初境三重不同于养生,苦熬体魄,需要更长时间,而且一旦成为外门弟子,每隔几月都要接受堂里委派的任务,可以适当花些心思在打法、技法上。”

    邱老头瞥了一眼《基础锏法十三招》,“但我不建议你修习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