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昌号要培养我,三年内接任大帐房之职!”

    怀义坊中心的一座茶楼内,江景刚刚坐下,就被杨雪娇的话语所惊。

    若他没有脑海中被混沌雾气包裹的神秘鼎器,只怕此刻早已心动,当场答应。

    源昌号是北甲城第一商号,产业众多,无所不有,甚至在江陵府其他几座重城中,也有分号、产业。

    单论势力影响,远在武麟堂之上。

    除了城衙城卫外,只有漕帮、矿帮能与之并论。

    换在前世,这个位置大体相当于一市龙头企业的财务总监了。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

    杨雪娇苦笑:“我将四柱记账法、朱出墨入等说与父亲,连他都惊为天人,连赞妙绝,加上大帐房年事已高,源昌号急需一位精明强干的大帐房坐镇,我与父亲都很看好你。”

    她随后叹气:“只可惜你被袁师叔收为传承弟子,不能改弦易辙,与我源昌号无缘。”

    “既如此,杨师姐今日来找我,又为何事?”江景不禁奇怪。

    “还是为了账房一事而来,只不过这一次是想请你帮忙,将四柱记账法等传授给源昌号的诸位账房先生,我虽见过四柱记账法,但对于很多细节都无法准确推衍。”

    杨雪娇正色道:“作为回报,源昌号支付五百两纹银作为报酬,师弟今后需要兵刃、丹药、功法、坐骑及任何物资,源昌号都全力会帮师弟搜寻,并给与最大折扣。

    “师弟在城外的耕地,源昌号也可租下,或帮师弟寻找可靠之人代管。”

    “四柱记账法原理并不复杂,师姐若是需要,江景今日就可去源昌号倾囊传授,至于五百纹银报酬,却不能要,你我都是武堂弟子,相互扶持理应如此。”

    江景放下茶盏,“至于城外的五百亩耕田,师弟的确无心思打理,愿按市场价格租与源昌号,先五年一签,不知师姐意下如何?”

    “好,如此就劳烦师弟了!”

    杨雪娇眼中掠过一抹诧色,她自然知道江景主动放弃教授酬劳,必定有让源昌号欠下人情的心思。

    未来必定另有所求。

    但能如此迅速决断,在这般年纪实属罕见。

    此时倒也有些明白,为何袁师叔要收江景为传承弟子。

    “师弟今后若有所需,都可来找源昌号,能力所及无不应允。”杨雪娇道。

    “不瞒师姐,师弟确有两件小事,需要借助源昌号的力量!”

    ……

    “世道混乱,物价飞涨,一匹妖马竟需千两纹银!”

    夜幕垂落,江景走入狭窄逼仄的泥塘巷,摸了摸衣襟内侧。

    十五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也是厚厚一沓。

    他随杨雪娇前往源昌号授课整整一日时间,直到宵禁将至,才在源昌号车辇的护送下返回。

    五百亩耕田租约签订,江景直接拿到五年租金,合计纹银两千五百两。

    之后的耕田交接,不用江景操心,源昌号自会向二房、九房主张索取。

    任何麻烦都不会有。

    考虑到今后要经常出城,前往各处坟场收集道素,江景沉吟再三,取出十张银票,委托源昌号帮他挑选一匹妖马,充作脚力。

    余下的银子,应该够他一段时间所需了。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院门处,老仆陆忠还未入睡,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见到江景走近,面上焦色方才减缓。

    “陆爷爷,他不是江公子,江公子没这么高、这么壮的。”

    一个梳着牛角辫的黑瘦小丫头,从陆忠身后探出头,四五岁的样子,有些警惕的打量江景,怯怯道:“咦,又好像是江公子。”

    “少爷成为武夫,自然会比以前高大很多,等他入了内院,只怕还要高大雄健。”陆忠笑道。

    “虎儿见过那些武夫,壮若铁塔,好生吓人!”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有些害怕。

    “少爷心善,可不是那等莽撞粗人。”

    陆忠说道,迎江景进了小院。

    巴掌大小的地方,与以前并无差别,江景却发现院里摆设的物件,比之前规整了很多,空间也好似宽敞了一些。

    “都是水娘帮着照料的。”陆忠道。

    院门关合,小丫头没有跟进来,隔壁传来了年轻女子催促的声音:“脂虎,快去洗漱。”

    “陆伯,再过一个月就是鬼月,泥潭巷风水聚阴,不能再住。”

    江景坐在院中,将今日发生之事,简单叙述。

    “公子要回了老宅和田地!”

    陆忠闻言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末了他颤抖起身,向着北方叩拜:“老爷,景少爷没有辜负你们的厚望,不仅活了下来,更要回老宅、田产,他拜了武麟堂大高手为师,咱们这一脉有望延续啊。”

    陆忠声竭而泣,头抵地面,江景伸手搀起。

    “少爷,田产要回小半,咱们也算有了立身的根基,五房势大,不是二房、九房那般好惹,咱们没必要和他们冲突,五百亩耕田足够少爷娶妻纳妾、开枝散叶了。”

    陆忠衣袖擦泪,喜道:“等搬回老宅,我就去为少爷寻觅良人家的女子,早早为少爷成亲。”

    “此事不急!”

    江景不想此刻扰了老人高兴的情绪,“我境界未到固境,不宜破身。”

    “老仆知道,可良人家的女子也要仔细筛别,少爷无需担心此事,老仆晓得轻重。”

    陆忠满面笑意,想了想道:“老仆有一件事情想与公子商量。”

    “可是隔壁?”

    “正是,隔壁家的男人嗜赌成性,前几日盗窃被抓,城衙判了三年役刑,拉到城外筑村堡去了,只剩她们娘俩,鬼月难度啊!”陆忠担忧。

    “陆伯自己决定就好,老宅屋院不少,多些人也不那么冷清。”

    江景取出五百两银票,塞给陆忠,用作老宅修葺和日常所用。

    待源昌号为他选好了妖马,也需要上等草料谷物饲养,他平时住在武堂,妖马还得送到老宅圈养。

    都是银子!

    ……

    翌日清晨,天刚亮起,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江景收了桩功,起身开门,就见一名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持刀大汉站在门外。

    “景公子,我是源昌号的供奉武夫,奉小姐之命前来,听候公子调遣。”

    持刀大汉抱拳行礼。

    身后人影憧憧,将泥潭巷堵了个水泄不通。

    陆忠探头望去。

    二十余名精壮武夫,背着铁棍,昂首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