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曹国公府。”

    马三宝驾着马车向,一路上朱樉闭目养神,现在不过戌时,后世八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想想自己前世好不容易花了十多年才坐上分公司总经理,集团中层。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没了。

    这一世辛辛苦苦四年攒下的基业一瞬间化为乌有回到解放前,难道自己真的是打工人先天圣体。

    到了李府,朱樉刚下车就看到挂着两套牌子,大的是曹国公府,小的是冠军侯府。

    冠军侯霍去病虽然死的早,五年六战创下的功绩就是武将天花板——封狼居胥。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景隆走了狗屎运,除了他帮忙抓元帝外,李景隆差点给元帝一家包圆了。

    如果不是表哥李文忠还活着避讳父子纲常,估计龙颜大悦的朱元璋真给这货封国公了。

    那可是勇冠三军的冠军侯,配李景隆那个大水货。

    他总觉得特别扎眼,李府的门房进去通报后,身穿蟒服的父子二人就迎了出来。

    曹国公李文忠抱拳道:“贵客临门,秦王请入内一叙。”

    朱樉拱手回礼道:“表哥,我是来找表侄有公事,你我兄弟之间改天再叙。”

    李文忠笑呵呵道:“那咱们下次一定要聚一聚,表哥我做东。”说着还拍了下李景隆的脑勺骂道:“陪好你表叔,不然小心老夫的家法。”

    见他走后,李景隆才小心翼翼上了马车。

    看着朱樉换了一身宽松道袍,李景隆不由好奇道:“表叔,大半夜的找小侄何事?”

    朱樉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道:“三宝调头去秦淮河。”

    听到这话,李景隆痛苦的回忆一下就被唤醒了,他大惊失色道:“表叔,你不会是又想去……”

    点了点头,李景隆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上次去就把王爷弄丢了。自己足足挨了三个月板子。

    小心翼翼道:“表叔,小侄突然想起今天是妻子临盆的日子,能不能跟您老请个假啊?”

    “那点出息,咱们今天只玩素的,看看表演。你表叔都有妻儿了你怕个毛啊。”

    李景隆想想也是,成年王爷相当于儿子分家,一般都要去就藩了。

    只有朱樉这个异类是特旨留京,都是成家的人了,自己管自己。

    于是探险小分队再次出发了。

    两人在车里,朱樉一言不发,李景隆突然出声道:“表叔看起来回京不像很开心的样子。”

    不得不说勋二代里除了他遗传了徐达六七分的大舅子,最得圣宠的就是李景隆,这人脑子灵光,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一绝。而且人缘极好,更是勋贵里的交际花。

    朱樉需要这样的人,才将泼天大功让给了他。

    “看看金陵城上方的天空,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

    李景隆将头伸出车窗外,看了看圆月高挂,星星点点的晴朗夜空。

    疑惑道:“月明星稀,天气挺好的啊。”

    朱樉睁开眼,车厢内一片肃杀之气弥漫,他面若寒霜道:“我看到天空是惊雷滚滚,电闪雷鸣。”

    李景隆自幼机敏过人除了打仗,样样精通。脑海里突然想起今日父亲高高兴兴领回家里的丹书铁券,骇的面无人色。

    “你是说陛…陛下要……”

    李景隆紧捂着嘴缩在一角浑身颤抖不已。

    朱樉嘴角勾起神秘一笑道:“知道就好别传出去,你爹是陛下外甥,叫他管好自己的嘴,断然不会有事了。”

    “其他人家里可就不一定了。”

    马车停在了秦淮河入口,朱樉吩咐马三宝找处茶楼等自己,毕竟带着公公逛青楼这事着实有点欺负人。

    朱樉戴着大檐帽,宝珠吊坠将脸盖住一半。

    他这次特别低调,不动声色将路过官员和勋贵姓名一一记在脑海中。

    李景隆跟在他身后,暗道:表叔现在果然成熟了,换了以前不得收千八百贯过路费啊。

    两人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子,叫花间小筑。

    院子不过十丈许,里面雅座住的满满当当。

    全是文人士子、身穿便服的官员,朱樉走过大堂,一位大茶壶见他气宇轩昂一身贵气连忙招呼道:“这位客官可有相熟的姑娘?第一次来玩的话,奴才可以帮着介绍。”

    朱樉拽过李景隆腰间钱袋,拿了十两金锭塞到大茶壶手里出声道:“行个方便,小生求见红桥姑娘。”

    手里沉甸甸的金元宝,大茶壶眼睛都直了,他见过出手大方的,没见过这么大方的。这是哪尊财神爷下凡啊?

    “公子稍等片刻,奴才立刻去通报妈妈。”

    大茶壶拿出平生最快速度,一溜烟跑上了楼。

    过了一会,一个风韵犹存的老鸨扭着腰下楼,福了福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红桥姑娘在接贵客。老身给公子介绍别的姑娘。”

    掏出五十两黄金,啪的一声砸在桌上道:“可是二爷我还不够贵吗?”

    老鸨攥着金子一脸犹豫道:“那人是礼部精膳司员外郎林大人,老身是真的得罪不起。”

    她们这些青楼隶属教坊司,精膳司虽然管不到,但是一个衙门的同僚随便递一句话就能让她关门歇业了。

    闻言朱樉笑道:“这大明就没有我得罪不起的人,你且让开。”说完轻轻拨开了老鸨。

    作为在午门城楼观礼台亲眼见证拔龙靴的观众,李景隆忍不住在心里暗道:我哭死,他真的好温柔。

    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这样的阔佬哪个大茶壶敢挡路?手忙脚乱纷纷避让开来。

    来到二楼,一书生打扮的官员年近三旬在卧室外不停敲门。

    朱樉邹起了眉头,那人情真意切道:“张大家,本官对你仰慕已久,愿纳姑娘为妾室,助姑娘脱离苦海。”

    说着还扬起手里诗集,大声念道:“重帘穴见日昏黄,络纬啼来也断肠;几度寄书君不答,雁飞应不到衡阳。”

    “兄台你一介朝廷命官,这样当舔狗,是不是太丢万岁爷的脸啊?”

    林鸿见来人头戴大檐帽一身黑衣短打,看不出路数。

    “本官礼部员外郎林鸿和张姑娘之事与你何干?”

    “大明律官员狎妓廷杖六十,林大人可是铜墙铁屁不怕板子吗?”

    林鸿见来者不善,又不甘心苦苦哀求了半年好不容易打动的佳人,在即将到手之时功亏一篑。

    “本官有意纳张姑娘为妾,乃男女之间两情相悦之举。尔若是再放肆,将尔送予应天府大牢。”

    “好好,你是闽中十大才子,我说不过你。你要待这儿就慢慢待着吧。”

    在林鸿呆滞的目光下,朱樉一脚将房门踹开了。

    林鸿正欲迈出脚,嘭的一声,房门紧紧关上,他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