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轻轻摇晃了下手指,对着他说道:“小了,你的格局小了。”

    听到姐夫这样说,徐增寿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大明朝虽然没有“非军功不得封爵”的祖训,可是能开国封爵的人都是有能拿的出手的战绩。

    哪怕是李景隆这样的年轻侯爷,也是实打实活捉了元朝的太子跟皇后。

    侯爵,已经是徐增寿最大的梦想了。

    哪怕是一个伯爵,在现实里也是对他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朱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曾经找过刘伯温给你相面,他说你的面相天生富贵,将来是能当国公的人。”

    为了提高徐增寿的积极性,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撒下一个善意的谎言。

    其实朱樉所言非虚,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靖难之役后,徐增寿会被追封为定国公。

    只是那时候的他,早已化作了一捧黄土。

    听到了朱樉的话,徐增寿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国公之位啊,那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而得不到的顶点啊。

    “姐夫,有你这句话。任何艰难险阻都别想阻拦我的封公之路。”

    现在的徐增寿斗志昂扬,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插上一对翅膀飞到云南的元军大营里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一旁的李景隆悄悄撇了下嘴。

    李景隆在心中暗骂:阿寿这个土包子,一个国公之位就把他眼睛给亮瞎了。哪像我这个一心想当异姓王的男人,就是那么的拉风,就是那么的沉稳。

    小时候,朱樉教他的新词。都被李景隆不要脸的用在了自己身上。

    给徐增寿做完了心理建设,朱樉的目光又转到李景隆身上。

    他一连唤了几声,李景隆都没有任何反应。

    “二丫头,二丫头?”

    这小子埋着头,一会儿撇嘴,一会儿傻笑。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朱樉心里如是的想,抬腿踢了李景隆一脚。

    感到小腿上一阵巨痛,李景隆这时才回过神来,抱着小腿一阵吃痛:“表叔你好好的干嘛踢我一脚?”

    朱樉板着脸说道:“你小子一个人在那里嘿嘿傻笑是在发什么神经?我刚才叫你叫的那么大声都没听见。”

    听到朱樉语气不善,李景隆不敢再继续作妖,他随口找了一个借口。

    “刚才,小侄一个人想事情想的太过入迷了,没有听到表叔说话,小侄十分抱歉。”

    朱樉皱着眉头问道:“刚才,你在想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入迷啊?”

    李景隆苦着脸回答:“小侄刚才在想前路渺茫,家中妻子袁氏肚子也没个动静。表叔能不能给个机会,批准让我出营一趟,给老李家的香火留个后啊。”

    知侄莫若叔,朱樉当然知道李景隆这小子是瘾犯了,又想去城里逛窑子了。

    朱樉轻轻咳嗽一声,淡淡的说:“不必那么麻烦,马厩里还有好几匹健壮的母马等着配种。我特准你可以挑选一匹令你心动的母马。”

    听到这句话,李景隆回忆起了那一天,遇到周骥时,那小子走路顺拐的惨状。

    直到现在周骥那小子别说嫖了,一听到屁股这两个字就会忍住哇哇大吐一地。

    李景隆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周骥,他打了一个寒颤,对朱樉说道:“表叔,我开玩笑的。你可千万不要在意。”

    朱樉当然清楚李景隆内心的恐惧,他拍着李景隆的肩头说道:“我知道你小子,一身武艺稀松平常,最害怕的是自己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我说的对吗?”

    “嗯。”李景隆点了下头,承认了朱樉的话。

    朱樉接着又说道:“我虽然不敢保证接下来你会少不了一根毫毛,可是我敢保证只要我军在战场上取得节节胜利,你跟阿寿两人的处境就会越安全。”

    李景隆没有在意朱樉的话,反而想起了刘伯温的那三句谶言。

    刘伯温偌大的名声,让李景隆彻底放下心来,而且他打从心眼里认定朱樉就是真命天子。

    换而言之,他这个九天玄女,在自己的真命天子登上大宝之前,他的处境都是安全的。

    一想到这儿,李景隆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他对朱樉说道:“表叔放心好了,我李九江浑身是胆,哪怕是身陷绝境也一定能杀个七进七出。”

    听到李景隆把自己当成常山赵子龙,朱樉一阵好笑,他告诫道:“等到了那边,你这平时爱吹牛的性子一定要收敛起来,因为说的越多,破绽就会越多。”

    “表叔的教诲,小侄一定会谨记于心的。”李景隆嘴上答应的很好,可是表情还是一副牛批哄哄的模样。

    朱樉也懒得再教训他几句了,只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反正希望也没有全部放在李景隆身上,还有一个徐增寿跟着当双保险。

    这两人的卧底表现堪称靖难之役中的“双子星”,都是历史上著名的二五仔,两人的本事应该没差多少。

    现在朱樉的唯一遗憾就是另一个大明“战神”朱祁镇还没有出生,不然把这三人凑到一起送到敌营里去,敌人纵然有百万大军又能奈我何呢?

    三人并肩走着,看到朱樉仍然愁眉不展。

    李景隆顿时就猜到了他心中一定是有烦心事,李景隆眉毛一挑,心里美美的想道:侯爷,我立功的机会又来了。

    李景隆故意走快几步,挡在朱樉的身前问道:“表叔,近来可是有烦心事啊?”

    朱樉想一想,又不是什么大事,索性干脆告诉了李景隆。

    “大营里一直以来不是缺少文吏吗?这贵阳城里别说举人了,秀才都是稀罕物。这杨先生好不容易远道而来,我想把他留在大营里教导一批文吏。”

    读书人一向自命清高,除了一些屡试不第的士子想来军中碰碰运气以外,其他的士人很少有主动投笔从戎的。

    特别是朱樉这支征南大军,江南的士子一听是到云贵这个不毛之地来征战。愿意应征刀笔吏的士子就寥寥无几了。

    这也是他军中的文吏一直没有满员的原因,既然读书人不愿意应征从军,朝廷更不可能给他抓壮丁了。

    毕竟,老朱这人,还是要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