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长成了一个纨绔子弟,朱文正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

    可是一想到四叔还有四婶,朱文正又将苦水咽回了肚子里。

    看见朱文正欲言又止的表情,两人作为多年以来的老搭档。

    朱文正的心里话,朱樉瞬间就秒懂了。

    站在公正的角度上,朱樉安慰了朱文正一句。

    “驴儿哥,你要想开点。铁柱犯下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朱樉的言外之意是铁柱的教育问题,肯定不是朱文正一个人的责任。

    他说这话,半点没有给朱文正开脱的意思。

    朱元璋是一位严父不假,可是他有将近四十个子女。

    他的精力分摊到每一个子女身上还剩下多少呢?

    更遑论朱元璋每日还要亲自处理上百件朝政,加上马皇后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

    因此,老朱家的子嗣们基本处于放养的状态。

    别说朱樉那些弟弟们一个个在封地胡作非为,就是老朱家的第三代以朱尚煌、朱高煦为首的孙子辈也大有长歪的趋势。

    在朱樉看来,铁柱犯下的那些事并不是个例,更像是老朱家教育问题的一个缩影。

    听到朱樉的话,朱文正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些话,虽然没能解决实际的问题,起码让朱文正的内心好受了一些。

    只要不再将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一个人头上,朱文正自然不再那样的自责了。

    看到老大哥面色稍缓,李文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趁热打铁道:“驴儿大哥,我建议你先回房中手写一封家书,再用快马送到京城。想必舅舅看到以后,一定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

    听到李文忠的话,朱文正点了点头。“保儿说的对,为兄这就立刻回房,给四叔写信。”

    说完,朱文正又一脸为难的看向了朱樉。

    为了铁柱的事,朱文正现在着急上火。

    同为人父,朱樉自然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人。

    将心比心,要是狗娃还有钢蛋被老朱发配去了凤阳种地。

    朱樉保准第一时间就杀回南京,跟老头子急眼。

    朱樉笑着说:“去吧,驴儿哥。我特批你几天假。”

    听到这话,朱文正的眼里满是感动。

    “等忙完了铁柱的事,我会来接手新兵营的。”

    朱樉摆了摆手,催促道:“都是大男人,就别再婆婆妈妈的了。保儿哥,我也放你跟英哥儿几天假,这几日你们就好好陪陪驴儿哥,叙叙旧吧。”

    李文忠翻身上马,对着朱樉抱了抱拳。他发出一连串爽朗的大笑声,“我跟阿英正求之不得,樉弟,你要加把劲啊,哥几个还正等着喝你的满月酒呢。”

    说着,李文忠指了指他营帐的方向。

    李文忠一语双关,藩王纳妾自然是不用摆酒席的。

    唯一摆酒席的机会,自然是刘莫邪生娃的时候。

    朱樉连连摆手,嘴上说道:“好说,好说。”

    朱文正上马以后,特意转过身来对着朱樉抱了下拳。

    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朱樉这才翻身上马朝着新兵营的方向奔去。

    他口中念叨:“铁柱这个侄儿好生有趣,不知比起历史上的秦王来说,到底谁更混蛋一些呢?”

    历史上的秦王朱樉也是一个十足的人渣,好歹也没把老朱气到要拔刀子的地步。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儿铁柱,朱樉不由的心生好奇。

    他骑着马,一路朝着新兵营的方向狂奔。

    才走不远,正好碰见来接他的赛哈智。

    赛哈智手中举着火把,打马来到他的身旁为他照亮前路。

    “小人在此,恭候二爷许久了。”

    这几个月以来,赛哈智一直尽职尽责的跟在自己左右。

    朱樉不由心生感动,他说道:“老赛这几月,辛苦你了。等回京以后,你就升任锦衣卫指挥佥事吧。”

    赛哈智却摇头说道:“小人寸功未立,不敢接受二爷的提拔。二爷的好意,小人铭记于心。”

    赛哈智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性格,他拒绝的原因,朱樉心里当然清楚。

    朱樉笑着说道:“老赛你啊,无非是怕那些人在背后嚼舌根罢了。这就大可不必了,跟在我身边有的是你立功的机会。”

    赛哈智摸着后脑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那小人就却之不恭了。”

    “这才对嘛……”

    在朱樉还没说完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杆长枪从路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令人猝不及防。

    枪尖从斜刺里杀出,在月光下闪着寒芒。

    毫无防备的朱樉,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弯腰趴在马背上,顺势向着地上一滚。

    朱樉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了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

    他狼狈着刚爬起身,枪尖轻轻一拐,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马上的赛哈智这才反应过来,拔出腰刀从马鞍上翻身一跃。

    跳进了路边草丛里,跟刺客战成了一团。

    可惜,赛哈智的武艺稀松平常,两三个回合下来就被刺客手里长枪挑飞了兵器。

    赛哈智被打倒在地,只能用双手死死抱着刺客的腿。

    他朝着朱樉放声大喊:“二爷,快走。”

    赛哈智给了朱樉足够的反应时间,他捡起地上的火把,拔出腰间的天子剑迎敌。

    只见远处的刺客身材矮小,一身夜行黑衣看不清面容。

    不过玲珑有致的身形,看在朱樉的眼里略微眼熟。

    他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刺客一抖手中长枪,手握枪尾拼尽全力朝着朱樉这边一捅。

    朱樉轻轻侧身一躲,躲过迎面袭来的长枪。

    他手中的宝剑顺着枪杆一滑,直接滑到了刺客的手边。

    有了赛哈智的牵制,刺客避无可避,只好甩掉手中大枪。

    刺客抬脚一踢,将地上赛哈智的兵器捡起。

    刺客手握腰刀一声娇喝,朝着朱樉就是一记劈砍。

    朱樉一个鹞子翻身,与钢刀擦身而过。

    他的手腕一翻转,手中的宝剑朝着刺客的脖子刺去。

    刺客将头高高扬起,闭上眼睛说道:“姐夫,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