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慕景序的眼睛,十分认真的提议,“我们斗不过他的。”

    裕王魏翊何许人也,他是开国定邦,将一个风雨缥缈左右动荡的朝廷稳定下来的人。

    朝廷官场之上,多少心计谋算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都被他给解决干净,尽管过去多年,他身上的肃杀之气隐退转化为温润,可举手投足之间还能够看出强势。

    “我不是不相信你,阿谡。”她又说了一遍,“我不想你出事,也喜欢现在平淡无波的日子,不想再回去掺和那些是是非非了。”

    “盈盈,你冷静一点。”慕景序看着她说话之时越来越激动,出声劝道。

    放下汤碗,轻柔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给她捋了捋脸侧的发丝。

    “你信我,真的不会有事。”他也看着她的眼睛。

    想要通过这种无声的方式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

    “我好歹是入了官场的人,我明白你说的官场之上波诡云谲,瞬息万变,我不会没有准备的。”

    “可是......”沈湘欢鼻子很酸,慕景序很好,她无法想象若是魏翊把她和他抓回去了,会怎么对付慕景序。

    她本来不想说这些事情,可还是张口了,“我知道你厉害,会很多很多手段,但魏翊是个高深莫测的人,江御林被他玩得团团转,就连我哥哥都弄不过他的,就算是我的父亲,我都没有把握,我的父亲是否能够从他手上搬回一成。”

    父亲曾经跟她说过,魏翊这样的青年才俊,便是百年都出不来一个,他玩弄权势人心,看似入局却在掌局,这样的人最可怕。

    “我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了魏翊。

    “我不敢去赌。”

    她攥紧了手指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当初江御林打了胜仗归京,我不满意他在外留情又与人产育一子,便想与他和离。”

    “江家亏空补足又没有什么营生,全家上下,嫡系旁支全都是在吃我的嫁妆过活,所以在我提出和离的时候,江家的人表面为了名声不允准,实则是想要我的嫁妆。”

    “我使劲在江家闹了许久,依然是无用功,眼看着江御林因为军功越发得到陛下信重,长此以往,我是绝对不可能脱身了。”

    “你当时为何不求助沈家?”这些事情,当时的慕景序只听到了一些表面的风声,并不知道具体内情,不知道她在江家的日子竟然过得如此水深火热。

    “我不想,我觉得自己很不孝,当初都是因为我任性娇蛮,非要出嫁,已经让父亲母亲丢尽了脸面,父亲的病多半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

    说着说着她越发哽咽起来,“我这些年甚至都不敢回去看一看,就害怕父亲见到我这个不孝女越发动怒,病情恶化。”

    可不是当局者迷嘛?

    慕景序看着她说,“那盈盈可知道,丞相大人一开始只是想要见你,这才装病的?”

    “什么?!”闻此言,沈湘欢十分不解,“你在说什么?”

    “我说丞相大人一开始并没有病,他只是装病,想要你多多回家而已。”

    “父亲怎么会这样做呢?”沈湘欢不是很相信。

    “当初你在上元节对江御林一见倾心,执意要嫁给他为妻,丞相和夫人劝说无果,丞相大人是否在你出嫁的时候放了狠话,说是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认你,让你不要再回来。”

    提起往事,沈湘欢微微定住了,半响之后她缓缓点头,“是。”

    “父亲说了......”就在她的闺房之内。

    当时她已经上好了红妆,嬷嬷们拿了红盖头过来,父亲和母亲在身侧,母亲哭得眼睛很红,一直拉着她的手。

    父亲脸色依旧黑沉,就这样看着她不说话,在沈湘欢即将低头嬷嬷盖上红盖头的时候,父亲叫住了她,“湘湘。”

    “为父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果真想好了么?”

    沈湘欢眼泪滂沱没有说话,在沉默相对的时候,沈丞相已经得到了答案。

    等沈湘欢盖上盖头,被两边的婆子和丫鬟牵着手走出去的时候,沈丞相为了逼迫她选择,撂下了狠话,“沈湘欢,出了这个门,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女儿,再也不用回沈家,将来受了委屈也不要回来哭诉,是苦是乐,你就自己受着吧。”

    当时的气氛,可以说得上剑拔弩张,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可沈湘欢也是个要强的人,她是沈丞相的亲生女儿,又是他纵着性子养大的,怎么会不像他呢,所以就这样真的走了,一句话都没留。

    给沈丞相气得够呛,当时脸色无比铁青,,沈夫人责骂他怎么可以在女儿大喜之日说这样没有情面的狠心话。

    沈丞相嘴上一直说走走走,可心里早就悔得不行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以为父亲这么多年都是不想见到她的。

    “是。”慕景序见她渐渐稳下来了,颔首点头,“当然是真的。”

    “这些都是家里的事情,你如何知道?”

    “沈夫人同我说的。”因为他和沈湘欢的婚事告吹了,沈夫人叫他过去,想要给他一个交代,便说了这件事情。

    “后来沈丞相为了逼你回去,装病说身子不舒坦...”但沈湘欢只是让人送药材回来,并没有真的回去。

    “我以为父亲是真的不想见我,想到那日我出门的时候他凶得要命,父亲从来没有如此凶过我,也从来没有说过那般言重的话。”

    “夫人说,你和丞相的性子很像,都是嘴硬心软。”

    “若你不信我说的,你仔细回想,你嫁入江家之后填补了嫁妆,但处理过多少事情?江家一直跟外面讨债的人有纠缠,但有人上过门闹么?”

    慕景序这么一说,沈湘欢忽然就回过神了,的确是这样,江家那些缠身的官司她甚至都没有出手,便莫名其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