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出气,谢云峥邀请杜佩兰去园子里烹茶,说是要叙旧。

    杜佩兰受宠若惊,没有拒绝。

    心里认同了萧飞雪的话,谢云峥果真对她念念不忘!

    此举没气到纪明珠,先把长辈们吓了一跳。

    一男一女,身份尴尬,怎能独处烹茶!

    最后还是郡主娘娘出面招待杜佩兰,才没给别人嚼舌根的机会。

    谢云菱来陪纪明珠解闷,自然而然就说到了这事。

    “明珠姐姐,你来国公府的时候,大哥已经出门历练去了,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他与郑夫人的关系。”

    谢云菱神秘兮兮道:“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少时经常一起出游,参加宴会,有一年的花灯节,大哥还给郑夫人赢过一盏花灯。”

    “估计是对郑夫人念念不忘,所以大哥才一直打光棍。”

    生怕被人听见,谢云菱说得很小声。

    自从杜佩兰嫁人,伯娘就不准府里人再提她,生怕坏了大哥的名声,以后不好娶妻。

    “你是没见到,方才伯娘的脸色有多难看,若非大哥在场,她可能都要撵人了。”

    纪明珠不关心这些事。

    见谢云菱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便顺着她的话说:“来者是客,郡主娘娘不会这么鲁莽。”

    “谁让郑夫人和大哥关系不一般呢?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为了郑夫人,他居然改了行程,亲自把人带进府,这待遇我这当妹妹的可没体会过。”

    纪明珠心说:这才哪到哪?

    上辈子为了陪杜佩兰出游,他连妻儿的命都不在乎。

    揉了揉心口,吐出一口郁气。

    敲谢云菱的额头,“小小年纪净关心鸡零狗碎的事,有这功夫,不如和我一样在榻上躺着,长肉!”

    谢云菱被她逗笑了,“这不是日子太无趣,难得发生了新鲜事,就想着和你分享吗?”

    “我不想听。”纪明珠的语气似真似假,让人难以捉摸。

    “啊?”

    谢云菱眨了眨眼,一脸不解。

    “我方才把世子爷和郑夫人都得罪了,躲还来不及呢,哪敢听他们的风流往事。”

    风流往事……

    谢云菱乐不可支。

    “我看你敢得很,这话咱们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让大哥知道,不然他饶不了我们。”

    纪明珠兴致缺缺地点头,只要某些人别来找茬,她才懒得提他们。

    说笑归说笑,谢云菱对杜佩兰意见很大。

    “我看她根本就没有道歉的诚意,那日我也在马车上,她若有心,肯定要把事情做周全。”

    “可她只来见你,你又起不了身,我都怀疑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外人觉得你脾气不好,得理不饶人,是个心眼小的。”

    纪明珠眼眸微动。

    心里对杜佩兰生出了防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无意招惹别人,但难保别人不会来招惹她。

    就像上辈子,她喜欢谢云峥,但从未想过用那种方式逼迫他负责。

    最后却遭人算计。

    身在高墙里,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心眼!

    拍了拍谢云菱的手,“管她是不是诚心的,只要咱们好好的就行。”

    “我就是气不过,大哥还胳膊肘往外拐!”

    “你也说了,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与世子爷不熟,他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当时二哥哥在就好了,他肯定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纪明珠轻哄,“你在也是一样的。”

    谢云菱撅了撅嘴,“别人都把大夫抢走了,我在有什么用?”

    “那是别人德行有亏,你何错之有?”

    谢云菱突然凑近,被她清澈的眼睛盯着,纪明珠不自在极了。

    “怎的这般看我?”

    “明珠姐姐,你很不对劲。”

    “哪不对劲?”

    “以前,你总提醒我要谨言慎行,但你对大哥,好像忘了这四个字。”

    哪怕纪明珠表现得再淡然,她对谢云峥的怨恨,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出来。

    清了清嗓子,“这里又没外人,说说闲话罢了。”

    谢云菱被搪塞了过去。

    另一边,杜佩兰前脚离开国公府,后脚安和郡主就把谢云峥喊到正院说话。

    开门见山道:“你和杜佩兰绝无可能,你死了这条心!”

    谢云峥蹙眉,“您又胡思乱想。”

    安和郡主只当他在狡辩。

    咬牙切齿地问:“她一个寡妇,你还和她走那么近,是生怕别人不传你们的闲话?”

    “大庭广众之下,能传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只是想气一气纪明珠,没想毁了杜佩兰的名节。

    园子是公共场合,谁都去得,又不是偷偷摸摸地私会,谢云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见他转不过弯的样,安和郡主就来气,“你们男人就是心大!”

    谢云峥不想听这些,“您若没有要紧事,那我就先去忙了。”

    这态度,安和郡主更想吐血。

    “杜佩兰来府里,你就有空相陪,我这当娘的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才起个头你就要离开,还敢说你没那种想法!”

    谢云峥只觉得莫名其妙,“按您的意思,只要我接触了女子,就是与人有私情,前几日纪明珠住在东院,也没见您有这么大的反应,怎么今日非要为难杜佩兰?”

    这一点,谢云峥是真想不明白。

    按理来说,那日他把纪明珠带回东院,母亲匆匆赶来,应该是想敲打纪明珠。

    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再之后,他提出让纪明珠留在东院养病,母亲也没拒绝。

    那种事情母亲都能理解,大庭广众之下烹茶,怎的就成了天大的事?

    安和郡主面色严肃,愈发觉得儿子对杜佩兰不一般。

    他向来沉默寡言,今日为了杜佩兰,她说一句,他就顶十句。

    就这,还敢说清白!

    哼道:“纪明珠不一样。”

    “哪不一样?”

    都是女子,谢云峥也不知道她们哪儿不一样。

    真要计较起来,纪明珠未婚,连定亲都不曾有,威胁应该更大才对。

    “你二婶已经给纪明珠相看好了人家,等过了年,亲事就能定下来,再过几月,她便出嫁了。”

    就像一道惊雷,轰地一声在耳旁炸开。

    谢云峥怔住,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