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簪子花五文钱,想到家里几个人,薛礼又去买四个肉包子,给薛莹买的软乎乎的糖馒头。

    回到村里,走在小路上,他远远瞧见家里的围墙没了,几道身影忙忙碌碌。

    廖家三兄弟用半个时辰,把自家地里的活忙完后,马不停蹄来帮忙。

    三个人三根树干,南妗和薛言想帮忙都没法帮。

    三人瞧见树枝不是很细,建议用树枝做门。

    原本拆下来的门可以跟树枝一起钉起来,新的门比原来厚三倍呢。

    树干全部用来做围墙。

    顶端削尖,要是有小毛贼敢爬进去,先吃一记痛长记性。

    薛言在一旁帮三兄弟拿东西,南妗在灶屋忙活。

    廖家三兄弟阻止,南妗还是把所有面粉拿出来。

    冷水老面和一起,揉成一大块面团,放盆里盖上盖子醒着,等会儿做糖包子,又起锅煮糖水。

    天气热,煮糖水的功夫,面已经发好。

    她把面团排气揉成长条,刚好能分成二十分。

    面团中间戳一个洞,放进一小勺白糖。

    她不会捏褶子,每次都露馅,干脆包圆。

    包子上锅蒸一刻钟便好。

    薛礼回到家,看到院子里的一切惊呆了。

    “几位伯伯,你们这是……”

    廖大郎抬起头。

    “礼小子回来了,南丫头要做门和围墙,我们来帮忙。”

    薛礼感觉手越来越烫,包子买少了。

    南妗眼尖看到,走过去对他使眼色。

    “几位伯伯帮我们把树干扛回来,又忙活了一个下午,分给他们吧。”

    “锅里还蒸了二十个糖包子。”

    薛礼再次震惊的同时,对南妗投去感激的目光。

    “几位伯伯,我买了几个包子,你们歇一歇,吃点东西吧。”

    “是啊,糖水快放凉了,糖包也快好了,辛苦你们忙活一个下午,真是过意不去。”

    “你们两个小娃娃,跟我们客气什么?”

    “包子我们就不吃了,你们吃。”

    “尤其是阿言和阿莹,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得跟上。”

    “几位伯伯,你们不吃,以后我们可怎么好意思请你们帮忙啊。”

    薛礼把包子拿出来,一人塞一个肉包。

    锅里的包子蒸好又闷了一会儿,怎么说他们都不愿意再吃。

    干完活把糖水喝了,一溜烟走人。

    里正家里人多,南妗用篮子装了十五个糖包,让薛礼拿去里正家。

    薛礼站在灶台旁边,怎么也伸不出手。

    他知道赚钱不容易。

    这些东西,都是南妗赚了钱买回来。

    现在为了他们四房的人情,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南妗拿起篮子,碰了碰薛礼的手。

    “愣着做什么,拿着啊,你亲自送去里正家比我去合适。”

    “南妗……”

    薛礼欲言又止。

    南妗感觉他从昨晚就奇奇怪怪,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好意思问。

    “行了,快送去吧,再晚点人家就该吃饭了。”

    人家吃饭的时候登门,总是不太礼貌。

    南妗把锅里的五个糖包拿出来,又煮个蘑菇汤,小半碗猪油渣和野菜一起炒。

    晚上没有鸡蛋羹,用一小块肉剁成肉糜,给薛莹煮汤。

    一抿就化的肉糜和好喝的肉汤,薛莹吃了小半碗,又喝一碗奶粉,肚子圆鼓鼓。

    她半躺在小椅子上,两条腿晃晃悠悠,可爱极了。

    薛言今日跟着累,吃过饭又主动把碗洗干净,很快进屋睡觉。

    薛莹很好哄,南妗哄几句也睡着了。

    她睡不着,默默走出屋子,离开小茅屋,走在昏暗的小路上,来到溪边。

    一条用石头堆起来的桥,横跨在小溪中间。

    她半撑着腰坐下,两条腿悬晃,盯着映在水中的圆月出神。

    微风拂过,水面渐起涟漪,粼粼月光,层层递进,圆月也渐渐被涟漪冲散。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身后传来清润的声音。

    “你呢,为什么要跟来?”

    叶寻失笑,坐在南妗身边。

    “跟你一样,睡不着。”

    “谁说我睡不着了。”

    “你忙活了一整日,早就筋疲力尽,最是该睡觉的时候。”

    “你不睡,不是睡不着是什么?”

    “你这人说话还挺……有趣。”

    “谢谢夸奖。”

    叶寻接受,颇有厚脸皮的样子。

    “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大好亮,能照亮整个村子。”

    南妗慢慢躺下,两只手枕在脑后。

    叶寻也躺下去,静静地看悬在他们正空的圆月。

    “是啊,很亮,很美。”

    两人很快无话。

    许久,一阵风吹来,没有白日的热气,很清爽舒适。

    “叶寻,过几日我就去镇上了,你有想过,打算哪一天离开吗?”

    “没想过。”

    “没想过哪一天离开?”

    南妗想了想。

    “你放心,不管你哪一天离开,我都会给你准备好后续的伤药,保证你全部愈合。”

    叶寻侧过身,盯着南妗被月光笼罩的脸,浮光闪烁,飘渺梦幻的像仙子坠入人间。

    “南妗,我是说我没想过要离开。”

    “什么?”

    南妗下意识坐起来。

    “你不会是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吧?”

    “为什么不可以?”

    “以我对薛礼的了解,他不会同意。”

    “你不是要去医馆干活嘛,我也可以去镇上赚钱养活我自己,给薛礼交租赁费。”

    在这么偏僻的村子,租破旧小茅屋?

    南妗不理解。

    “时辰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

    薛礼躺在床上,第几百次摸枕头下的簪子,他已经数不清。

    村里的鸡好像打了一声鸡鸣,他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动静,是南妗和叶寻回来了。

    翻来覆去的纠结,直到南妗关上门,薛礼也没鼓起勇气出去。

    轮到南妗去镇上医馆干活当日,薛莹被她叫醒,迷迷糊糊。

    好在不哭不闹,喂她吃点东西,又继续睡。

    薛言被薛礼叫醒,瞪大眼睛,没一会儿哈欠连连。

    叶寻起的也快,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起的这么早,这么齐。

    出门之前,薛礼叫住南妗。

    “南妗,我有话想对你说。”

    “叶寻,麻烦你带阿言和阿莹在外面等我们一会儿。”

    “好。”

    奇奇怪怪好几天,薛礼总算是忍不住。

    南妗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他这么纠结。

    “南妗……”

    “嗯?”

    “我……”

    薛礼第一次恨自己嘴怎么这么笨,话都在脑海中酝酿好几天,一到关键说不出来。

    “到底什么事儿啊?”

    “对……对不起,南妗。”

    薛礼闭上眼睛,一口气说完,心如擂鼓,好像他一张嘴,就会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