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银,缩水快缩了一半啊。

    南妗欲要询问镯灵的意见,金东家又说。

    “南妗,你看看你弟弟妹妹,每日住在妙手回春堂,木婆婆把他们照顾的多好。”

    “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回头我让于师傅给他们做肉吃。”

    “你弟弟好像叫薛言对吧,我听他说要去书院念书了。”

    “我和书院的夫子十几年的交情。”

    “得空我跟他说说,让他多照顾薛言。”

    “一句话儿的事儿,开个小灶也不是问题,一定让薛言成为书院最优秀的孩子。”

    “今后考取功名,你这个当姐姐的脸上多有光。”

    南妗面带微笑,心中却是一点点沉下去。

    金东家这是威胁她呢。

    她要是不愿意,以三十两银的价格成交伤药秘方,薛言去书院念书,肯定会被使绊子。

    “金东家,我先谢过您的好意了。”

    “只是薛言这孩子自尊心强,打小就不爱让人插手他的事儿。”

    “要是知道我们在背后帮他疏通,他肯定要闹脾气。”

    “万一闹过头不愿意去书院,我可怎么跟家人交代。”

    秘方可以卖,但她绝对不能接受金东家这个“人情”,不然还不知道以后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金东家,下午离开医馆之前,我一定会把秘方拿来给您,可好?”

    “好,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金东家内心得意。

    早给晚给都要给,总之南妗在妙手回春堂,他的眼皮子底下,想要忽悠他,趁机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

    南妗沉着心走出书房。

    “镯灵。”

    【你俩的对话,我已经听到。】

    【原本我还担心你不会变通呢,看到你还挺圆滑,我就放心了。】

    【我会根据你们云国现有的条件,写出一张可寻药材的秘方,今天下午交给你。】

    “谢谢你,镯灵。”

    南妗感激不尽。

    她和金东家有合作的事儿,医馆的大夫和伙计并不知道,也不好让他们知道。

    不然一大笔钱,难免被有心之人惦记。

    把秘方交给金东家,拿上沉甸甸的三十两银,南妗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有钱了。

    只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薛礼他们的生活依旧困难,离开之前,她得尽全力安排好,不辜负薛奶奶所托。

    离开白云镇需要钱,落脚客栈需要钱,过活需要钱。

    有朝一日找回记忆,决定在某个地方生活,更需要钱置办遮风挡雨的屋子。

    南妗心中的规划,越来越清晰。

    ……

    日子过得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南妗已经在妙手回春堂干了差不多一个月。

    越来越多的病人信任她的医术,排她队的病人,逐渐和老大夫那边的队伍一样长。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南妗已经饥肠辘辘。

    她没在医馆吃饭,每日都是带两个孩子出去吃。

    回来的时候,还会给木婆婆带一份。

    木婆婆不愿意收南妗的钱,南妗给她带东西,她只能收下,再三叮嘱下次不要带了。

    南妗口头上答应,下次还带,她不能让人白干活。

    伙计们大多在医馆吃饭,省钱。

    厨房里几张桌子紧挨着摆放,一群人围成一圈,边吃边往外看。

    看到南妗一手抱薛莹,一手牵着薛言,出去之后,门被关上。

    扒拉饭的声音减少,背后酸溜溜蛐蛐人家的声音,开始响起。

    “瞧瞧,人家可真有钱,每日都出去吃。”

    “姑娘家能把两个弟弟妹妹照顾的这个好,光凭她的工钱,足够?”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东家赏识她。”

    “你还真别说,我经常看到我们东家把她叫到书房。”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每次都一两刻钟才出来。”

    那人眼底意味深长。

    “干什么?”

    他们想一块去了,一个个肆无忌惮的淫笑。

    “一个男人,一个年纪轻轻的美娇娘,你们觉得,能干什么?”

    “说的也是,她的医术,我看也就那样。”

    “半吊子,说不定还比不上我们几个抓药的药童呢,当大夫,害人性命。”

    有人阴阳怪气。

    “她是靠“自己”当上的女大夫,这种天大的本事,我们学不来,学不来。”

    “哎,我们没有人家的福气,只能当个药童咯。”

    “哎,要不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怎么做?”

    一颗颗脑袋凑一块,嘀嘀咕咕差不多一刻钟。

    南妗不知道医馆的大家,对她的恶意这么大。

    在外面吃饱之后,给木婆婆买了牛肉面,又买两份刚出锅的桂花糕。

    看到不远处竟然有剥好的核桃卖,她又买了一大份,打算让医馆的活计分分。

    大家在一起干活那么久,关系都不错。

    核桃发到每一个人手中,大家嘴上说着谢谢,心中仍是鄙夷。

    几位回家休息的老大夫也到了,在自己的位置上给人看病。

    在门口的伙计对一位妇人说。

    “大姐,那位就是我们医馆唯一的女大夫,南妗大夫,医术了得。”

    “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只要她看过一眼,就没有治不好的。”

    这话吹嘘的太夸张,南妗想要出言提醒,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夫人很瘦,脸上颧骨突出,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

    随着走路的幅度,隐约看出就像一副行走的骨头架子。

    她身子佝偻,腰几乎弯到腹部。

    脚步的每一次挪动,都能看出她的艰难。

    从门口跨进医馆的距离,耗尽她的全部力气,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滴落,在衣裳上浸湿一小片。

    好可怜的女子。

    南妗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扶着她到自己的位置,仔细询问情况,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

    “大姐,您这病拖得太久了,好在您来的还算及时,要是再晚几日,真的不好说了。”

    “我先给您开三日的方子,您回去吃三日,三日后再来。”

    “我会根据您的每一次情况,适当的给您调整方子。”

    妇人捏着药方,没有应下。

    南妗皱眉强调。

    “您一定要来啊,千万千万不能再耽搁了。”

    “我跟您保证,您按照我的要求调养,一定能痊愈。”

    “您不方便来的话,您留个地址,三日后我去您家给您看病,您看行吗?”

    “不……不了。”

    妇人连忙拒绝,躲闪的模样让人看了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