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迫感太强,逼的辛盈倒退一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畏惧唐颂,怕她给你难堪,于是你明面上照旧风平浪静,背地里偷偷谋出路,想等找到下家,再一脚踹了我?”程天禹面庞阴寒。

    “你这么想我?”辛盈反问。

    程天禹跨过茶几:“回答我。”

    “我没那么恶劣。”辛盈否认。

    程天禹揪住把柄不肯放:“他送你玫瑰是什么意思。”

    他想把那束玫瑰一把火焚了,娇艳欲滴的花,跟女人一样,刺激着程天禹的神经。

    周聿怀懂挑衅,花不光是送给辛盈这么简单,更多是为恶心程天禹,以这种方式挑衅他的地位。

    “我说了,我不知道他会送花。”辛盈抬头与程天禹直视。

    她问心无愧,程天禹的眼神却始终钉在她身上,想找出她说谎的破绽。

    到最后,辛盈先不自在了,她移开视线,看茶几上那捧玫瑰:“我现在去把花还他,再一道解释清楚。”

    “去解释,还是去串词?”程天禹板脸。

    辛盈辩不过,干脆自己进屋,留他一个人在客厅:“没有就是没有,我问心无愧。程天禹,不是每个人都如你所想那般阴毒。”

    她锁了卧室门,从下午一直憋到天黑,期间程天禹没来过,倒是管家来敲门送晚餐,辛盈没胃口吃,让管家走,程天禹坐在客厅纹丝不动,管家见气氛不对,推着餐车火速离开是非之地。

    辛盈一人在卧室闷的慌,她妄想程天禹会主动求和,毕竟他刚才那般咄咄逼人的态度,任谁也受不了。可惜她倔,程天禹更倔,两人如此冷战到十点。

    没辙,永远是辛盈先破防,再这样下去,今天她非憋死在卧室不可。

    她推门而出,程天禹果真还坐在客厅沙发,还是那个位置,一动未动过。

    他倒是坐得住。

    辛盈从衣帽间取出自己的外套和挎包,一言不发在玄关换鞋。

    程天禹见她蹲在玄关下系鞋带,终于有了动静:“你干什么?”

    “回家。”辛盈头也不抬。

    不曾想程天禹动作比她快一步,起身在摆台上抓车钥匙,略过辛盈就去开门。

    辛盈不明所以,鞋带还没系紧先站起来揪住程天禹的衣角:“你去哪?”

    “太晚了不安全,我走,你留下。”程天禹开门的动作顿住,他几乎没犹豫,辛盈刚开口,动作立刻顺势停下。

    辛盈目睹程天禹所有动作,心下了然。

    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他明明退让了,在辛盈面前却死都不肯直说。

    辛盈忍不住要笑,她刚出声,程天禹一拧眉,又作势要走。

    “去哪?不准走!”辛盈扑过去抱他。

    “你不是不愿意看到我?”程天禹挺着胸理直气壮。

    倒是显得他委屈了。

    辛盈死死环住程天禹的腰,这样的距离,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呼吸间的起伏:“我跟周聿怀认识是巧合,没私情。”

    “我不信。”

    “可以请他来当面说清楚。”

    程天禹掰辛盈箍在她腰间的手:“没必要,你松开。”

    “不松!”辛盈把死缠烂打贯彻到底。

    “你勒的我要断气了。”

    “那也不,我一松手你又要走。”辛盈把头也靠在程天禹背上。

    “好好,我不走,”程天禹妥协,“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辛盈听话松手,程天禹刚转回身,她立刻又贴上他的胸膛:“你生气,我也委屈,为这样的小事闹别扭,像两个小孩。”

    程天禹捏她的下巴,要她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辛盈听话仰头,眼睛一眨不眨。

    她的瞳孔像一潭幽幽泉水,无声又勾人。

    程天禹心底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

    他本就没怀疑辛盈,相处一年多,辛盈的心思太好拿捏,她什么都不瞒他,坦荡又真诚,倒是他显得薄情。

    实际上程天禹气的是周聿怀,周家小子自从在生意场上被他夺了风头,明里暗里都记仇,逮住机会就报复。

    坏心打到辛盈头上了。

    在气头上不免冲动,玫瑰花摆在眼前,程天禹如何都忍不住要嘲讽两句。

    后来他冷静下来,心里也后悔了——辛盈无辜,不该拿她撒气。

    后悔归后悔,程天禹还是拉不下脸先低头。

    最后还是辛盈哄他,挽回两全的局面。

    “真没事瞒我。”程天禹问。

    辛盈蹭在他怀里:“我发誓,一点都没有。”

    “誓呢?”

    “我辛盈向天发誓,若有一字欺瞒,这辈子我挣不到一分钱。”

    程天禹哑然失笑:“毒誓啊。”

    “我问心无愧,只求让你安心。”

    “饿了没?”

    “不饿。”

    “那进屋睡觉。”

    辛盈乖巧跟随程天禹回卧室,程天禹躺在左侧,辛盈灭了灯,小兔般从右面蹦上床抱他。

    程天禹背对辛盈“嘶”一声:“你手凉。”

    辛盈委屈缩手:“不让我抱你吗。”

    她体寒,全年四肢冰凉,气血虚,暖气开多足都没用,脸烘的滚烫,手还是冰的。

    “把手焐热了再说。”程天禹依旧背对她侧睡。

    辛盈无言,拉开被子在他身边躺下,手是热不了了,今天闹到这个地步,两人谁都没兴致,老实睡觉。

    卧室燃了助眠香薰,是辛盈挑的,她沾了枕头很快就睡过去——是真的精疲力尽。

    程天禹没动静,直到听见辛盈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轻轻掀被子起床。

    辛盈睡的沉,程天禹动作也轻,他在衣帽间换衣服出门,辛盈始终没醒。

    程天禹出门,直奔楼下。

    公馆六楼只有三户,程天禹提前问过公馆的管家,此刻目标明确朝602去。

    周聿怀在602客厅用手柄打游戏,门铃忽然叮咚叮咚响,他以为是公馆的管家,没应,门铃催命般响个不停。

    “谁啊!”周聿怀丢了手柄往玄关处去。

    门外静悄悄没声。

    周聿怀去看猫眼,只看到黑洞洞一片,他隔着门又问:“谁?”

    回应他的是叮咚叮咚的门铃声。

    太扰民了。

    周聿怀猛地拉开门:“有毛病吧?”

    门外,程天禹怀抱双手,好整以暇注视他:“晚上好,周公子。”

    周聿怀反应飞快,立刻明白程天禹为何而来——男人手指间甚至还夹着一支玫瑰。

    “原来小程总也住宝善公馆,真巧!”周聿怀嬉皮笑脸。

    “不常住,今天来,恰好遇上你向我的人献殷勤。”程天禹咔擦一声折断玫瑰枝干。

    “是辛盈小姐吗?”周聿怀没丝毫慌乱。

    “是。”

    周聿怀大笑:“你是辛盈的男友?可我问她的时候,她分明说自己单身。”

    程天禹脸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