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神明现身,保护他们的一直是他们自己。他们是甘愿牺牲自己,保护同胞的英雄!

    可黄鼠狼不但抢了这份功劳,还哄骗他们,让他们不停的去杀人!

    他们残杀村民,这个行为与当年他们痛恨的畜生有什么区别!黄鼠狼让他们变成了他们最恨的人!

    “杀了他!”

    有恶鬼抬起头,凶狠的瞪向黄鼠狼,“求先生下令。”

    这群恶鬼已经愤怒到极致了,但老道士不下令,他们全部不动。

    黄鼠狼怕死,赶忙道,“我是正仙,我家老祖是上方仙,你们杀我是大罪!”

    厉鬼本就是阴邪,再加上他们背着大量的人命债,如果再杀一位正仙,恐怕他们的下场就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了。

    他们多无辜!

    他们为了同胞甘愿赴死,最后还要落一个魂飞魄散?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转头看向黄鼠狼,琢磨我能不能动手的时候,明尘开口了。

    他对老道士道,“老先生,我愿代劳。”

    明尘话落,黄鼠狼又叫起来,“柳三爷,我家老祖是上方仙,你杀我是与整个黄家结仇,你想想后果。柳家也有小辈,柳家小辈难道日后都不修仙了吗?你放我走,我记你这次人情,对你整个家族都有好处。”

    这只黄鼠狼是真的很会恶心人!

    他做的这些事早足够把他千刀万剐了,可他不仅没有悔意,他竟还舔着大脸来威胁我们!

    我不想再让厉鬼们添罪孽,也不想给明尘结仇,于是我道,“我来动手。”

    我夺过白薇手里的黑棍子,冷声道,“我一个人类一不小心打死一只黄鼠狼,这很合理吧。”

    “合理!”白薇生气的道,“李仙姑,你敲完了,让我也敲一棍子!这只黄鼠狼太坏了!”

    “多谢小友好意,不过不用了。”

    老道士轻轻一笑,“一切皆因贫道起,如今也应当由贫道来结束。这些年我被操控,对他们下令,让他们杀了太多人。贫道已罪孽深重,不在乎再多一条罪过。”

    话落,老道士手中拂尘甩动。

    雪白色拂尘如一条白蛇飞出去,紧紧缠绕在黄鼠狼身上。拂尘越缠越紧,黄鼠狼惨叫几声后,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但老道士依旧不解恨,拂尘继续收紧,直到把黄鼠狼的身体搅成一滩烂泥。老道士才收回拂尘。

    “老先生,”明尘道,“您是有大功德之人,今日绝境乃是被人所害。若您不嫌弃,可入我堂口修行,我助您洗去这身污名,重修正道。”

    老道士没回答明尘,他昂头看向老龙背的山顶。

    “柳仙儿,你看,这天雷还在劈。你可知这天在怒什么?”

    明尘神色怔了下,眸色微深,“老先生……”

    老道士抬手,止了明尘的话,“柳仙儿,你的好意,贫道心领了。不过这事儿还未完,贫道得去平息了这天怒。

    今日醒来,能看一眼如今的太平盛世,贫道无憾了。乱世出山,盛世归隐,柳仙儿,贫道告辞。”

    明尘抱拳行礼,“恭送老先生。”

    老道士甩动拂尘,对着我和白薇慈爱的笑了笑,“两位小友,好好活着,我们这群老家伙用命争来的世界,你们替我们去好好看一看。”

    话落,老道士腾空而起,向着劈在山顶的天雷就冲了过去。

    “我等愿随先生而去。”

    “先生等我们!”

    一只只厉鬼飞起,紧随老道士而去。

    “他们去干嘛!”我看不懂了。天雷是天下一切邪祟的克星,他们是一群鬼,冲向天雷,这不飞蛾扑火吗?瞬间就会灰飞烟灭的!

    我紧张的抓住明尘胳膊,“明尘,你快去阻拦他们,他们会死的!”

    “他们就是在寻死,”明尘道,“这里死了太多人,怨气引来了天罚,若不平息这些怨气,这附近还会继续死人。”

    为了解决这后顾之忧,老道士和厉鬼们甘愿赴死。当年他们义无反顾,保护村民。现在他们依旧做出同样的选择。

    昂头望着他们,泪水模糊视线。

    我跪下,额头触地,哭着大喊道,“谢谢你们!如今国泰民安,繁华盛世,已经没有人敢再欺负我们了!我们这些后辈不会忘记你们的。”

    响了整夜的雷声终于停了。

    我昂起头,看向老龙背的山顶。

    乌云崩裂,天光乍亮。朝阳升起,白光撕破黑暗洒向大地。

    白薇一直在哭,到机场时,她一双眼睛已经肿成核桃了。

    她一边拿冰块敷眼睛,一边对我道,“李仙姑,不管童贞真的没事吗?我总觉得她也应该受到惩罚。”

    一切结束后,我俩没管童贞,直接走了。

    我道,“她被厉鬼们纠缠那么久,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这已经是对她的惩罚了。”

    除了之外,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她是一个大活人,我们不能动手杀她,也不能让仙家动手杀她。

    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她自生自灭。她一个妙龄少女,现在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裘千仞,我觉得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坐私人飞机回到辽城,与白薇分开,我火急火燎往家赶。

    事情结束后,明尘说了句他受了伤,要先回堂口养伤,然后就消失了。他伤在哪里,伤的重不重,这些我全不知道。

    我担心他,所以一到家,我就直直的往堂口房间冲。可刚穿过客厅,我就听到浴室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在浴室里摔倒了。

    我立马警惕起来。

    家里进贼了?

    我轻手轻脚的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然后慢慢靠近浴室,“谁在里面?我听到你发出的声音了。”

    “是我。”

    明尘声音很轻,虚弱疲惫。

    明尘在浴室摔倒了?!

    我吓了一跳,赶忙打开门,冲了进去。

    我只顾着担心他的安危,忘记了这是哪里。进去后,看清眼前景色,我整个人顿时僵住,大脑宕机。

    明尘他……他光着……

    明尘刚刚应该是滑了一跤,此时他后背靠在墙上,手臂撑着洗漱台,支撑着身体站立。

    我冲进浴室,与他面对面,于是就全看见了。

    一览无余,白花花的,黑乎乎的……

    “看够了么?”

    明尘扯过浴巾缠在腰间,声音冷冽。

    我瞬间回神,脸烫的要死,头顶和双耳呼呼往外冒白气。

    我转身要走,明尘又叫住我,“过来扶我。”

    “噢。”我僵硬的转回身,僵硬的走到他身旁,伸手扶住他。

    他的胳膊上有水珠,摸上去凉凉的,滑滑的。

    这触感……

    我赶忙甩头,止了自己这种危险的想法。

    我是年纪到了吗?咋一脑袋的黄色废料!

    明尘被我扶着站直身体,这时我才看到明尘靠过的墙壁鲜红一片,还有血珠沿着光滑的瓷砖往下淌。

    我吓了一跳,慌忙看向他的后背。

    后背有一道贯穿整个背部的抓伤,伤口很深,皮肉往外翻着,鲜血不停涌出。血淋淋的,十分严重的样子。他要是人类,这会儿估计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你的伤,”我急得要哭了,问明尘,“该怎么帮你治疗?”

    明尘是蛇,难道送宠物医院?

    明尘低头看我,他头发湿透,有水珠从发梢滴落。一双黑眸浸染湿气,莹润黑亮,看向我时有碎芒在眸中闪烁。

    “你想帮我治疗?”他问我。

    “当然,”我立马点头,“明尘爷爷,我该怎么做?”

    “不用你,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