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是没想到,这残忍的一幕要当着所有人进行。

    锅和电磁炉被拿来前,杜卓的手已经被砍下来,疼晕过去。

    白景升赶来为他止血,并在九魍的示意下用针把杜卓扎醒。

    他需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左手放在锅里煮熟,然后在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屋里飘散着一股说不清的肉味,很多人都已经吐了,有的甚至还吓晕过去。

    时欢掩着口鼻退到栾薇身边,强忍着反胃的不适感。

    “九哥是特意来画室找你,才碰上杜卓闹事的。”栾薇也差点吐了,看时欢靠过来,还是小声说道。

    时欢摇摇头:“没看他带着这么大排场来,今天来的新人不少,是来杀鸡儆猴的,杜卓顶风作案,不怪他倒霉。”

    “可我还是觉得九哥喜欢你。”

    时欢无语。

    九魍只爱他自己,和钱。

    “你看他好久都没来园区,一来就过来找你了。”

    这么说来,闵寂修最近的确没来过。

    自从时欢的竹笛计划之后,他一直神龙首尾都不见。

    “你快闭嘴吧,九魍才不会喜欢我,小心被别人听了去,又该来找我麻烦了。”

    栾薇吐吐舌头:“九哥闹这么大,谁还敢啊,也没人天生多长一只手。”

    这时间,屋里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杜卓被逼啃着自己煮熟的左手。

    他吐了吃,吃了吐,直至手啃得只剩下骨头,他又晕了,闵寂修这才罢休。

    “行了,都回去好好干活。”疤瘌在闵寂修的示意下,把所有人都往外轰,还不忘咬牙切齿地警告,“以后谁再不老实,杜卓就是你们的下场。”

    时欢低着头,和栾薇一起排队往外走。

    “时欢。”

    是闵寂修低沉的声音:“你留下。”

    栾薇小有激动,用胳膊肘碰碰时欢后,笑着离开。

    时欢不以为意,停下脚步,站在台下。

    夺人心魄的注视,充满着不怀好意。

    她被看得心虚,把近一个星期做的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听说,你弄死了一个人?”

    时欢一惊,立刻想到闵寂修说的是谁。

    尤娜。

    已经被折磨得命不久矣的尤娜,是时欢帮她解脱的。

    时欢没有说话,只心虚地看了闵寂修一眼。

    他脸上看不出有发怒的表情,反而有种找到有趣事的八卦感。

    “找疤瘌借了匕首说是裁纸,转头就交给她。”闵寂修不慌不忙地说着,同时也在看时欢的反应,“那个人为了死后能留个全尸,愣是用匕首刺穿了所有脏器。”

    “也没有全尸了。”时欢想起尤娜的悲惨模样,目光暗淡了下来,“胸一早就被人割走了。”

    “所以,你才同情她,帮她去死。”

    “对。”时欢坚定地点点头,“九哥,她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女人,她来求我,我实在不忍。”

    闵寂修没有说话,他站起身,把手中的佛珠套在手腕上,走到时欢的面前。

    然后是身后,再到面前。

    他把时欢没有死角的都打量一遍。

    这才开口:“她刚来园区的这段时间,把我们画厂运行的所有流程,用藏在胸里的无线电发射器,以摩斯密码的形式透露给哈迪斯。”

    他双手插兜,像一堵墙般站在时欢面前:“以及我的行踪,甚至我站在园区的哪个位置,全部泄露给哈迪斯。”

    时欢没有说话,手上已经布满了汗。

    “赌场那天,哈迪斯利用我抢夺他女人来搞臭我的名声,并鼓动其他有军火的人来攻打园区,就是那个女人在战争中和哈迪斯里应外合,让我损失多少人力和物力。”

    说罢他伸出手,捏住时欢的下巴,继续说道:“你说这种人,能有好下场吗?”

    “九哥,我不知道……她只说她是被打发去夜总会,被变态老板割了胸……”

    时欢哪里知道这么多事,当时在赌场,她只觉得哈迪斯有阴谋,以后会算计闵寂修。

    只没想到算计得如此周祥,转天就拉着同盟和闵寂修开战。

    这些大佬们的诡计,时欢并不在意,竟不想会上升这么多。

    “你自然不知道,我也不会怪你。”闵寂修动动手指,改为捏住她的脸颊,“你啊,比你惨的人,你都想帮。”

    时欢被捏得嘴唇噘起,很难开口说话:“九哥,不怪我就好。”

    “现在哈迪斯眼红我的画工厂,也着手操办起来,这批新来的美院学生,就是我中途截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

    这些学生应该是哈迪斯骗来的,想给他的画工厂做事。

    闵寂修为了阻止哈迪斯开画工厂,才半路截胡。

    这么一看,哈迪斯比九魍坏多了。

    “九哥,我错了,我不该轻易相信别人。”时欢拉住他的手,想挣脱又挣不开。

    脸被捏着,实在是不好说话。

    闵寂修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倒是把目光落在她噘起的嘴唇上。

    他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并不介意和时欢的肌肤接触。

    好像是从夜总会那一次,时欢大胆地偷走他的初吻。

    他明明很讨厌女人碰他来着。

    “嘴噘得这么高,是想和我接吻吗?”

    妈耶。

    时欢打了个冷战。

    她嘴噘得高,不是闵寂修捏的么。

    刚想反驳,高大的身影竟缓缓地压下来。

    “时欢,你会一直忠诚我九魍吗?”

    “当然,我是九哥的人,现在是,以后也绝对一直都是。”

    他的脸又靠近了些:“如果背叛我呢?”

    “我背叛九哥,会死无全尸。”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闵寂修愈发靠近。

    就在时欢以为,他歪头的瞬间是准备主动亲上自己噘起的嘴唇时。

    他突然错开脸,靠近时欢的耳边:“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低吟的声音极具蛊惑,让她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下一秒,捏在她脸上的手指松开,闵寂修也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以为我会亲你,现在有些失望?”

    别说,时欢还真以为闵寂修想亲她,立刻涨红了脸:“哪有,一直都是我主动和九哥表白。”

    “九哥,今天又多爱你一点呦。”

    闵寂修习以为常地笑起来:“表白得没有创意,下次再敢说,我会撕烂你的嘴。”

    “每次都说撕烂你的嘴,把你的嘴缝上,或者各种死亡威胁。”时欢调皮地吐吐舌头,“可我的嘴还是好好地长在脸上,我也没变成枪下亡魂。”

    “要试试吗?”闵寂修故意冷下脸。

    却换来她愈发大胆的行为。

    时欢挎住他的胳膊,还把头靠上去:“九哥不舍得杀我。”

    “起开。”闵寂修甩着胳膊把她推开。

    可她又再一次粘上来:“九哥就是舍不得杀我。”

    “行了。”闵寂修摆着无奈的表情,转身向门外走,“带上疯狗送你的长笛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