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淡淡地拿钥匙开门:“干不下去了。”

    “怎么干不下去!这么矫情,你刚毕业的一个月四千多还不够,你还要一万吗!你难道要去当服务员?那个更累,钱也不多,你有啥不满意!我告诉你,不许辞职!”

    进了屋子,女人又开始絮絮叨叨:“你看看你这屋子,垃圾也不扔,你就这么忙!这样以后哪个男人能要你!你到婆家不得被打死,你要是因为懒挨打了,以后别来找我,我可不给你出头!”

    兰清没接她的话茬,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妈,你怎么知道我住哪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你妈!你出来干活租房子居然不跟我打招呼,翅膀硬了啊!”

    兰清充耳不闻,女人就跟在她身后恨铁不成钢地絮絮叨叨。

    “兰清你听见没!你下午上班带着我,好好跟校长说说!你不辞职,给我在这好好干!”

    “你别费功夫了,我不会带你去,辞职我已经交了,这个月之后自动离职,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如果晚上下班,发现屋子里有男人,我一定报警。”

    兰清把证件和钥匙塞进包里,头也不回的离开屋子,骑上电动车离开了。

    再抬头,到了之前带司徒曜来过的商场。

    小游乐园里,父母带着小孩子玩的开心,不远处,一个小娃娃拿着一大朵棉花糖凑到妈妈唇边,她妈妈笑着摇摇头。

    这是别人的家人。

    而她的家人只想把她嫁出去。

    从她高中毕业,十八岁起。

    “咱们村许云云都怀孕了!你也到年纪了……”

    “妈,可我能上大学的。”

    “上什么大学,女人早点结婚最重要!”

    她出门,一个男人等着她。

    回家,一个男人过来相亲。

    村子里风言风语,她一露面,不怀好意的男人就会凑过来,身子往她身上贴。

    她拿着录取通知书,偷偷溜走。

    勤工俭学,助学贷款,她妈妈不断地介绍男人,几次去大学骚扰她。

    “这个能给十万彩礼!”

    “你都21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结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出生了!”

    “翅膀硬了是吧!你抓紧给我回来,我给你找了个对象,你要是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拉黑了就换号码,她不堪其扰,直到毕业,选了离家远的地方工作,又换了手机号,彻底和从前的圈子断开。

    才过了不到一年安生日子,这次居然找到了她的住处!

    是谁泄露的?

    “叮咚。”

    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条消息。

    司徒曜:你怎么了?

    “……”

    又忘了去找他。

    她转身进了卫生间,点开弹窗,回了游戏世界。

    睁开眼,司徒曜面露关切。

    “你可还好?”

    兰清想笑一笑,但最后只是扯了一下嘴角,接过他递过来的茶。

    “可能不太好。”

    “是领导?”

    “……不是,”她放下茶,和之前的司徒曜一样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事情,不是有结果了吗,怎么样了?”

    “……天岩决定归还大荒三座城池,尉迟叙已经传信回长旭,今晚开宫宴为使臣践行。”

    “如果没有意外,大荒和天岩的事暂时就算告一段落了,之后,就是长旭和天岩了。”

    “皇帝爱颜面,尉迟叙话已出口,一定会让我回去,只是多长时间不好说。”

    “时间久一些,对你也好。”

    践行宴和平得很,大荒的人脸上带着喜意,长旭和来的时候一样,只有天岩,一个个都是假面,暗暗咬牙。

    尤其是老皇帝,面色青白,眼下发乌,病了这么久,脸颊都瘦的凹了下去。宴会上,三公主不见人影,司徒曜扫视一圈,心中有数,目光一扫,兰清依旧心不在焉。

    他想了想,捡了些好吃的菜分在碟子里,连带着自己的筷子偷偷放到了下面。

    吃了好吃的东西,兰清稍微高兴了一点。

    宫宴散了,司徒曜又回了宫里居住,只是不再是那个破屋子,换了一个华丽了许多的宫室。

    一回去,司徒曜就拿出了两个木盒子:“给你。”

    “什么?”

    “礼物,成色都不错。”

    打开,一个里头堆着十几只镯子,最底下还压着银票。

    另一个里放了乱七八糟的首饰,珠钗,步摇,成套的头面,耳环,甚至还有玉佩。

    兰清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拿起一个翡翠镯,她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一句话,不是玻璃的,越像玻璃越值钱,还有那绿的扎眼的……

    “你……这都是哪来的?”

    “别人送的,这样的就留下来了,那个盒子里的,是他们送的旁的东西……我给熔了,按新样子的打成首饰,还有银子,既然能转化,你回去也就有钱了。”

    司徒曜微微笑着,眉眼里是少见的温柔,他手背撑着脸,修长的手指垂下,黑色绸缎一般的发丝就在他手边,显得他的手更白看着就想摸……

    “你可开心吗?”

    兰清从美色中清醒,却是眉头紧锁:“这……你收了这些,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这些东西,就是向之前的折磨赔罪的的,我接下了,原谅了,长旭和天岩之间就又能维持虚假的和平了,左右现在不是好时机,不收白不收。”

    兰清眉头舒展,笑了起来,拿起那些东西挨个看,左摸摸右摸摸,爱不释手。

    “还有个好料子,叫流光缎,我请人裁了衣裳,试试吗?”

    “好啊!”

    兰清雀跃起来,拿着那身月白色的衣裳往身上一比。

    形制不算太复杂,她去了偏殿换上衣服,配上刚收到的首饰梳了头,环佩叮当。

    照着镜子转了几圈,要了水把妆容洗掉,换了古风妆容。

    “怎么样!”

    她张开手,在他面前转了两圈,笑意盈盈。

    她已经开心了,司徒曜的心也放下来了,回过神,月白色确实很衬她,只是给她添了一丝清冷,但她此刻明媚,一种奇异的碰撞让人觉得心里怪怪的。

    他眼神一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好看是不好看?”

    司徒曜往后退两步,避开她凑过来的行为:“你,你少得寸进尺了!”

    她笑着进两步,一捋身前的长发:“什么得寸进尺,这不是你送我的吗?”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我那是见你不开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