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把子?

    许达差点笑喷了。

    儿子跟亲爹拜把子?

    还管亲爹叫老哥?

    简直不要笑死人!

    刚刚那个蠢头蠢脑的辽王近卫也超级有意思。

    庆皇更是无语,儿子要跟老子拜把子……

    他真的很想给秦风抽死。

    让秦风懂点什么叫做父子。

    但偏偏的,秦风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还是得装使者,不能发火。

    “不必这么麻烦。”

    “咱将通商事宜写下来即可,朝廷肯定认。”

    “这样也可。”秦风当即命人准备笔墨纸砚。

    “劳烦老哥了。”

    秦风亲自递过毛笔,打算跟这个朝廷派来的使者拉近下关系。

    他希望这个使者回朝堂后,不要将广宁城的真实情况如实汇报。

    低调发展才是王道。

    只是‘老哥’这俩字一出,气的庆皇差点没将毛笔砸在秦风脸上。

    管谁叫老哥呢?

    没必要这么套近乎!

    “忍忍,老六毕竟是不知道咱的身份。”

    “以后咱把老六调集回京,再找机会教育。”

    庆皇强韧火气,笔走龙蛇,不消片刻便将通商文书写的明明白白,并且还用上随身携带的户部印。

    “老哥这写的太清楚了,字也漂亮,一看就是朝廷上的大官。”

    秦风说完,又亲手递过去两张纸。

    “本王怕丢,麻烦老哥再替本王多写两份。”

    庆皇看着秦风贴心摆好的纸,气的手都在抖!

    拿他这个皇帝当小吏使唤呐。

    还有秦风那一口一个老哥的亲热的叫着他,气的他再也忍不了,直接将笔拍在桌子上。

    “辽王找别人抄,咱用印就是了。”

    秦风搞不清楚这老官儿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说不准是二愣子那货给气到了。

    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这样也行。”

    秦风当即派人抄写,足足写了近二十份通商文书摆在庆皇面前。

    庆皇顿时给干沉默了。

    “用得着这么多?”

    “有备无患嘛。”

    庆皇拽着袖子捏着印,咬着牙一个个盖了过去。

    批阅奏折盖一晚上玉玺,感觉都没有现在这么遭罪!

    “咱给辽王都盖了,你别再叫咱老哥就行。”

    秦风一把拦住庆皇的肩膀。

    “别啊老哥,我要是总毕大人毕大人的叫你,终究显得过于生分。”

    “还是老哥叫起来亲切。”

    许达看到庆皇那张铁青的面孔,急忙将头扭到旁边,用手死死捏着大腿,憋笑憋的满脸通红。

    辽王这也太有意思了!

    辽王府里全都是人才!

    庆皇被彻底干沉默了,想要发火,觉得又没理由向秦风发火。

    索性直接摆烂。

    叫吧叫吧!

    等以后你回京了看见咱,咱看你到底叫咱啥。

    作为皇帝的他胸怀四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被亲儿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叫老哥,仔细想想也不算啥事儿。

    况且这一声声老哥中,庆皇怎么还觉得越听越亲切,越听越顺耳了?

    简直怪了。

    秦风命人收好文书,最后看向死在大殿上,还没有被拖走、还在蹬腿的羊。

    “这羊都宰了,两位老哥正好跟本王一起尝尝。”

    “广宁城的烤胡羊可是一绝!”

    “还有这辽地的野味,兰花熊掌、蒸鹿尾、飞龙炖蘑菇,都是在关内吃不到的顶级食材。”

    秦风打算好好招待招待这两位。

    许达听到这些菜,已经忍不住吞咽唾沫。

    庆皇想到这是老六第一次请他吃饭,而且全都是不容易弄到的食材,想来是为了他们刻意准备的。

    不吃着实不太好。

    “正好咱也有些饿了。”

    “那就一起去偏殿,这殿内被弄得血刺呼啦的,正好让人收拾收拾。”

    秦风亲自引领着两人进入偏殿,厨娘们早就准备好了冷盘,还温好了酒水。

    “这酒名为烧刀子,可是广宁城的特产,两位老哥尝尝。”

    庆皇端起酒杯,仔细观看。

    “酒液清澈无浑浊,着实是好酒。”

    说完,他便痛饮一口,只觉有道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部,当真跟吞了把刀子似的。

    许达更是毫无形象的大口痛饮,直到满满干了一碗,方才长出一口酒气。

    “军中戒酒,终于能喝过痛快了。”

    “果真是好酒!”

    庆皇淡淡瞥了许达一眼,将酒碗彻底放下,认真的看着秦风。

    “广宁城都有多余粮食酿酒了吗?”

    “粮食目前是不够的,但冬季打猎捕捞,也能够吃。”

    “那还用来酿酒!”

    庆皇的声音无比冷冽。

    “十斤粮食一斤酒,这等好酒耗费的粮食更多,有这酿酒的粮食能养活多少百姓。”

    秦风目光平淡。

    “就算广宁城的大家饿肚子,也会继续酿这种烧刀子。”

    “咱在城中没见到过酒鬼,而且朝廷早就下令禁止酿酒,为何还要违禁生产?”

    “是觉得皇帝的命令,已经管不到辽王的封地上了吗?”

    许达默默将酒碗中的酒液舔的干干净净后,将酒碗乖乖放好。

    天下大灾后,庆皇一切用度都十分节俭。

    庆皇穿的衣服是皇后亲手所织,吃的菜也是皇后种的,龙袍的里子上都打着布丁。

    禁酒令下达后,庆皇更是滴酒不沾,哪怕有大庆典都搞得简简单单,就是想以身作则。

    作为父亲,儿子第一次敬他酒,他必须要喝!

    哪怕老六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父亲。

    但作为爱民如子的皇帝……

    绝对无法容忍这种浪费!

    秦风也放下了酒碗。

    “能看得出老哥是位爱民的好官,本王敬佩。”

    “若烧刀子仅仅是酒,那不酿也罢。”

    “关键是,烧刀子是一味关乎将士生死的药。”

    “二愣子,给本王进来。”

    秦风一声大喝,朱二楞便直接冲到他身边立正。

    “王爷。”

    “脱衣服。”

    “是!”

    二楞子没有半分犹豫,便将上衣脱得干干净净,露出身上一道道狰狞无比的伤疤。

    刀伤、烧伤、箭伤……

    朱烈的身上全是愈合的疤痕,甚至找不到一块好肉。

    许达抽了抽鼻子,老泪不争气的留下来,他亲自走到二愣子身边,抚摸着那一道道疤痕。

    他从未见过身上有这么多伤的兵!

    但凡一两道伤口,都会导致士兵发炎溃烂,最终痛苦而死。

    能否活下来全靠侥幸。

    可朱烈身上的伤这么多,偏偏却活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