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一些自身条件来看,我说的话有没有几分道理,你应该最清楚。”

    贵妃还在继续说,李获悦厌烦地瞪了她一眼,她也浑不在意。

    “包括你的几个哥哥,都是。”

    贵妃再次轻笑了两声,与昨天第一次听见她发声一样,清脆又虚弱。

    “你的大哥在朝内,你的二哥在经商,你的三哥……”贵妃说到这儿,卡了一下,又接着说下一个人,“你的四哥专攻情报收集,你的五哥恰好对医术有极高的天赋和兴趣。”

    贵妃一项项帮李获悦数着。

    “哦,还有你,什么你都会,包括你那一身让你敢一个人走夜路的武艺,偏偏你还不受现代思维的拘束,阻碍你的人,你说杀就杀,你……”

    “够了。”李获悦打断贵妃的发言,“我自己什么情况用不着你来介绍,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贵妃娘娘,等哪天圣上突然想通了,那你可能只有和那边的大鼎相伴了。”

    贵妃一点儿也不怕这个威胁,咯咯笑着,肆意又鲜活。

    更像母亲了。

    李获悦原本还想套贵妃的话,问问是不是可以自己选躯体,但目前这个情况,李获悦已经不太想多说什么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她还真猜不出来。

    朝着太子走过去的时候,能十分明显看出来太子的紧张,就好像走过来的不是李获悦,而是其他让他大脑直接放弃思考的人。

    是谁?

    能和她长得像的……

    李获悦筛选了一圈人选。

    如果是因为她像母亲……

    为什么一开始又没有这种效果?这脸从无夏殿到长秋殿她也没换过啊。

    正想着,太子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从哪儿又寻回了他那张扬的胆子。

    他竟直接上手,用手指捏住李获悦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

    李获悦的下颚被掌控在太子手里,随着他手的晃动而调整着观察角度。

    左右反复打量着,太子终于停止晃动李获悦脑袋的举动,疑惑地问着:“奇怪,刚刚还觉得很像……说起来,你昨天是怎么顶着这样的一张脸,从文德殿安然无恙地出去的?”

    居然还真的是觉得像母亲。

    李获悦心中惊奇,琢磨着太子的话,似乎是刚刚的一瞬间或一小段时间才让他觉得相似,可刚刚她做了什么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肯定不单单因为脸。

    李获悦视线朝下,从跪下后一直没有和太子再对视过,她认真地思考着。

    想来好像是从自己快出去那时候开始,一直到自己跪下前为止的这段时间。

    哪儿不一样?

    “说话!”太子用力捏了捏李获悦的下颚和脸颊。

    李获悦吃痛,身体本能地想将这样的情绪藏起来,突然想起来点什么。

    不管是母亲还是太子,似乎都觉得李获悦去面见圣上,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但实际上李获悦安全地出来了。

    唯一不一样的——

    是情绪。

    是经过金夫人提点后,被努力营造出的“机器人”表现方式。

    所以,那时候金夫人就考虑到这个点了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在太子对着李获悦怒吼时,李获悦并没有藏起自己的痛感和情绪,而是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

    而后眼神斜挑着向上看去,略带愤怒又不屑的神色半分未瞒下来,直愣愣地闯入太子的眼中。

    四目相对,太子的手仿佛突然被烫到了,一下扔开李获悦的脸,面上的颜色也快速褪去,硬生生将自己身体往后仰,与李获悦拉开距离。

    “你,你你你——”太子被吓得不轻,“你是谁?!”

    果然。

    可是太子怎么会这么怕母亲?

    “回殿下,民女李获悦。”

    李获悦实验完成后,并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又开始了低眉顺眼的表演,仿佛刚才一切都是错觉。

    太子惊魂未定,保持僵直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

    李获悦再次朝太子看去,无辜的双眼无声在询问太子怎么了。

    太子仍坐在他的王位,却忍不住想逃离。

    又看了一眼李获悦,她好像已经变回刚开始的模样,然而他迟迟缓不过劲来。

    带李获悦来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这人这么难对付,搞得他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这是老师的孩子,但他只认老师这个人,并不会因为谁和老师有亲属关系或者其他关系而优待那人。

    这李获悦怎么回事?

    长相很像,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感觉她那么像老师?

    这会儿突然像被附身了一样,真是见鬼。

    看来,老师不是不爱她的小孩。

    太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嫌弃地看了一眼乖巧跪在地上的李获悦,叹了口气。

    说到:“你以后,以后要是……唉,你以后记得少去见那个狗皇帝。”

    李获悦:“????”怎么突然说到这里来了。

    “走吧。”太子看上去累极了,不耐烦地朝李获悦挥手,让她离开。

    李获悦试探着站了起来,看太子确实没有别的反应,这才又一次进行告退。

    出了长秋殿,没再多想那破太子的事,李获悦快步走在去无夏殿的路上。

    天已经黑了,李获悦腹部隐隐作痛,但想着便宜姨母,还是努力往无夏殿奔赴过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碰见任何宫人,也没有侍卫巡逻,就像是特意清理出来的一条僻静又宽阔的道路,任由李获悦奔走前行。

    没过一会儿,李获悦再次来到了无夏殿殿门口,总算见到了一个宫女,似乎早就等待在这儿。

    守宫门的人一看是她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李获悦引入内殿。

    偌大的宫殿,居然没有任何景致布置,看上去干净又生硬。

    宫人为李获悦引路,也不多说一句话,导致整个无夏殿氛围比文德殿还严肃,严肃中还透出一股子冷清。

    待引领李获悦到达内殿门口,宫女行礼后退下,由李获悦自己推门进入。

    门很重,需要稍微用力才能推开。

    这对李获悦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单手撑在门上,很轻易就推开了高达两米左右的木门。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内殿中央放着关押贵妃的笼子,在影影绰绰的灯火中,更显恐怖孤寂。

    大鼎就放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