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井?”护卫查探没有危险之后,谭蒙骜第一个探过头去,看到黑漆漆的洞口下有波光粼粼,不禁惊讶出声。

    俗话说:山顶打井——徒劳无益。

    谁家好人会在大山顶上打井啊,打井打的是地下水,山这么高,得打多深才能遇见水。

    可眼前竟然真的有井,井里还有水!

    “你怎么知道此处有井?”谭燕临瞅了一眼六边形平台,转头看向俞松,满心的好奇。

    “草木无知,吸水最狂,这里虽是高山,却夹在两个更高的山峰之间,山峰之间又连绵不绝,两山夹一山,必有一道川,所以这附近定是有水源的。”俞松手指划过远处,众人的目光随之挪动。

    远处的一袋山和与之相对的三袋山确实比他们所在的二袋山要高出许多。

    “俞松,将来你可愿到西北军中效力?”谭狼曋收回目光,有些知识即便他们知道也记得住,但依旧无法灵活运用,有经验的人便难难可贵。

    “……目前我只想跟着先生好好学习,这几天,只听着末帝和宠妃这个故事,我便产生无数的疑窦,不知历史不明典故,我想我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俞松笑着拒绝,顺便剖析了一下自己的不足。

    他当然不愿意,西北那么远,现在在县城想回家一趟都费劲,父母在不远游,他是独子,是将来要挑起三房大梁,给父母养老,给妹妹做靠山的人。

    不过他说的也不全是借口,眼前他确实有点无知,不说学成,只达到眼前最小的十一公子的学识都不知道要几年呢。

    谭狼曋点头,表示知道了,便沉默的盯着井口,看了一会儿,忽然捡起一块石头对着井口扔了下去,侧耳听了片刻,说了一句:“拿绳子来。”

    “?九哥你要下去?”谭燕临皱眉却没阻止,走到井口边上侧耳听了听,又把七哥也拽过来一起听了听。

    “风声?”谭蒙骜一脸懵,随即惊喜道:“井下会不会有密室,然后有满室的宝贝!”

    谭燕临用眼皮夹了傻白甜的七哥一眼,目光紧紧的盯着正往井里下的九哥。

    谭狼曋顺着绳子下到井下,约九尺左右的地方,向上打手势,很快绳子绷直,他便停滞在半空。

    普通井的内壁宽度大多在三尺三到六尺之间,谭狼曋却发觉这个井竟然是个大肚子瓶状,越往下越宽敞,现在他所停顿之处,足有七尺半。

    他在右侧的井壁上看到了一块凸出井壁的砖块,顺着砖块往下看,竟然等距排列着阶梯一样的砖块。

    他晃动身体,带动绳子,以自身为摆,窜到凸起的砖块处,抬手贴住井壁,再次给上面打手势,示意继续放绳子。

    顺着石砖往下走了几步,井壁之处便有丝丝凉风钻出,谭狼曋仔细看了看,才发觉这里竟然有一道石门,他试探着用脚踢了踢,脚上传来的沉重质感告诉他,这个石门应该很厚重。

    谭狼曋也不强求,这会儿天色由晴转阴,厚云遮日将井下的光线也遮了个全实。

    即便能打开这道石门现在也进不去,看这样马上就要下雨,井中水位上涨,存在一定风险,这一点潮湿的井壁已经告诉谭狼曋了,于是他很干脆的给上面打手势,直接出了井。

    “有个石门,三尺见方,像是多年没开启过了,一人之力恐怕难开。”谭狼曋一上来就被七八双眼睛盯住,饶是淡定如斯也有点头皮发麻,赶忙解释了一句。

    “真有密室!”谭蒙骜既惊喜又惊悚。

    他趴着井口奋力的向着井下看,可井本就深,加上天色暗淡,就连井水的波纹都看不清了,何况是贴着石壁的石门。

    “先吃饭吧,一会儿就要下雨,等雨停了再说。”谭狼曋摇摇头,拒绝了跃跃欲试自告奋勇的手下人。

    “井中应该是活水,暂时不要吃喝,打来洗漱尚可。”俞松没忘他找水的缘由。

    待他们简单的洗漱完,进山路上打的野兔野鸡之流也已经烤熟,待几个人坐下吃上第一口饭的时候,外面的大雨倾盆而至。

    “你们说,下面的密室里到底会藏着什么?”谭蒙骜左手一根兔腿,右手比比划划的指着井的方向。

    “可能是空的吧。”谭燕临见不得七哥这副得瑟的模样,不禁出言打击他。

    看到俞松正拿着一个小竹筒往他跟前的鸡肉上撒一种红色的粉末,便知道这是昨儿晚上吃的那个油炸小鱼的调料,直接伸手讨要。

    谭燕临拿着小竹筒撒了几下,发觉其中除了红色的辣子粉还有别的佐料,仔细分辨一下,白色的应该是细盐,浅黄色的大概就是胡椒了。

    “都说药食同源,我之前半信半疑,这次出来算长见识了,等回去定要多看几本药理之书。”谭燕临说完狠狠的咬了一口撒了佐料的鸡腿,露出一个享受的表情。

    俞松听到药理之书,感兴趣的问了几句,记下书名,打算回头搜罗两本送给他爷当生辰贺礼。

    大雨来的急,停得也快,他们一顿饭没吃完,外面便风停雨歇,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被雨水清洗后的植物香,又引得谭蒙骜和谭燕临念了几首“空山新雨后”的酸诗。

    那边谭蒙骜带着两个手下在井口看了看,叫人捡了木棍削成尖桩形,不顾手下阻拦再次下了井。

    看得出石门的缝隙确实跟井壁贴合的紧密,不过几百年过去,石料下沉,加上水蚀之下,到底让人找到了突破点。

    大概废了七八个木桩后,石门终于被撬开一道缝,谭狼曋用脚使劲儿,石门向内翻转,露出隐在其后四四方方的一道门来。

    砖石堆砌的通道,缝隙都用白色灰泥密死,除了入口前三分有些潮气,里面竟然十分干爽。

    谭狼曋点燃火折子扔进去,火苗骤然放大,舞动着将头甩向通道内侧,可见其内部气流通畅。

    “老九,我也要下去!”谭蒙骜怕弟弟自己一人冒险,也更想亲自探险,急忙向井里喊话。

    已经一脚踩到通道的谭狼曋顿了下脚步,头也不回的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