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沈知晏又到老地方垂钓。

    前两天忙着准备教案,都没空来了。

    可钓了一会,便感到有些无趣。

    此时,他的线竟然动了,沈知晏眯了眯眼,折腾了一会,终于拉上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

    提着手里的银鲫,沈知晏心情愉悦,习惯性地回头,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由捏了捏拳头,可恶,难得钓上了一条像样的,她竟然不在!

    沈知晏也无心继续,拎起鱼具往回走。

    回到家,直接把鱼篓塞门口小厮怀里。

    小厮一看,立刻恭维:“哎呦喂,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今天大丰收。竟然钓了条大鱼!”

    “拿下去……”沈知晏说着便顿住了。

    “老爷是要清蒸还是煮汤?”

    沈知晏想了想:“拿下去养着,明天中午再煮。”

    “是,小的这就去办。”

    沈知晏回到书房,坐着看书不是,躺着又不是,最后把书往桌上一扔:“端午。”

    “老爷有何吩咐。”小厮端午走进来。

    “你出一趟门。”

    ……

    下午,金花和叶勇等人终于回来了。

    得知叶采苹救了两个人,很是好奇,却不敢上前打扰,用叶采苹的话来说,该干嘛干嘛,对客人客气点就行了。

    杜氏和叶老太把胡秀秀拉到房里:“那个少东家如何?”

    胡秀秀说:“他眼里是有金花的,人也温柔,还很大方。就是有点大方过了点……”

    “大方还有不好的?”杜氏瞪她。

    “不是那意思……就是吃午饭吧,他抢着结账。”

    “这不是好事嘛!第一次见金花家人,眼里有金花,自然得抢着结账,难道还让你们结?”

    胡秀秀点头:“是这个理。后来在街上闲逛时,小燕和我们两口子看到好玩的小玩意,他都说给咱们买。”

    “还真大方!”杜氏喜道。

    叶老太却皱着眉:“咱们买不起吗?”

    胡秀秀:“对对,就是这感觉。请吃饭是应该的,总觉得他有点小瞧我们。”

    杜氏一怔:“娘,人家大方还有错了?秀秀别起哄。”

    胡秀秀扁了扁嘴。

    叶老太没好气地看了杜氏一眼:“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十画没有一撇呢,就护上了。你出息点吧!”

    杜氏道:“咱们跟他又没正经见过,哪天正式见了,才能定夺。娘放心吧,金花是我亲闺女,我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随便许他的。”

    叶老太点头:“有你这话就行了。”

    ……

    叶采苹正在书房看账,小燕跑进来:“小姨,外面来了个人,说是沈夫子家的。”

    叶采苹来到外厅,只见一个小厮笑眯眯地看着她:“叶娘子好。”

    “嗯,你好。”叶采苹很是稀奇。

    中午叶轩和三个丫头就回来了,怎么突然又派个人来?

    是找叶轩几个?怎么不直接找他们?

    “我家老爷说,几位小姐已经上了几天课,叶娘子不看看她们平时都学些什么吗?”

    叶采苹懵了:“我还要看?”

    “这是当然的。”端午道,“我家小姐启蒙时,老爷都会在一旁看着,直到确定他们的内容是适合小姐的,才丢开手。”

    叶采苹一时间醍醐灌顶,愧疚感漫上心头。

    天,她太不称职了!

    在现代,她没当过母亲,但却知道教育程序,都是把孩子往学校里一放,直接交给老师就行了。

    这古代,还得陪几节课呀?

    端午道:“男子倒是没什么,直接交给夫子就行了。但姑娘们……还是得细细看看好。”

    叶采苹点头:“沈夫子说得有理,多谢提点。”

    “这……明天是上什么课?”

    “小的还不知道……就是,来提醒一下叶娘子。”

    “好,谢谢。明天我就随她们去看看吧!”

    那平国公夫人明天早上也不会醒,再加上有余嬷嬷和叶老太等人照料着,倒也不妨碍。

    顺道,明天让叶大全到府城请位厉害的大夫回来再瞧瞧。

    虽然赵郎中医术不错,但到底有限。

    端午笑着点头:“那小的就告退了。”

    ……

    翌日一早,叶采苹跟几个小的一起来到沈家。

    又随着叶锦儿三人来到上课的课室。

    沈曼曼看到叶采苹进来,立刻眉开眼笑,一蹦一蹦地走过来。

    她头上戴着两个金蝈蝈发簪,走起路来,两条触须还会一晃一晃的。看得叶采苹又是稀奇,又觉得可爱。

    回头她也得给锦儿三人买一个!

    “呀,什么风把婶子吹来了。”沈曼曼绞着帕子道。

    叶采苹说:“我来听课,瞧瞧锦儿几人都学了些什么。”

    沈曼曼:“哼,当年我爹爹也是这样,还换了几个先生呢!不过……这些先生全都是我爹精挑细选的,个个都顶好。”

    “婶子听了后……能给什么建议吗?”

    叶采苹懵了下,对呀。

    这些夫子个个都是顶好的,自然会因材施教,先不说她现在是个村妇,便是以她在现代的学历,拿到这里来听,那些琴棋书画也听不出门道。

    更别说她现在是个“村妇”,给人的印象该是个目不识丁的,沈知晏又是个大儒,竟然让她来听课?

    他不知道以她的水平根本就听不出东西吗?

    叶采苹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

    先听听再说。

    不一会儿,先生便来了,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看到叶采苹,礼貌地见了礼,便进了课室。

    叶采苹没进去,而是坐在外面走廊的栏板凳上,听着她们在里面上课。

    今天学的是画画。

    三个丫头连线都画不直,先生教了方法后,只让她们自己练。

    沈曼曼凑过来,一边练习,一边嘀嘀咕咕:

    “锦妹妹,我天天见你大舅送你们来,也常常见你娘,怎没见过你们爹?”

    叶锦儿一怔,低声道:“我爹……”

    沈曼曼见她一脸为难的模样:“是不是……死了?”

    叶锦儿皱眉:“没死,但跟了死差不多,他把我娘给休了,我们便跟着娘回了娘家。”

    沈曼曼双眼一亮。

    “那曼姐姐你呢?怎没见过你娘?”

    沈曼曼道:“哦,那女人与我爹和离了,也跟死了差不多,坟头草应该一丈高了。”

    叶锦儿姐妹怔住了,怎有这样咒自己娘的?

    不过转念一想,父母也不全是好的,就像李志远一样,便是天天咒都不嫌多。

    沈曼曼水亮的眸子转了转,咯咯一笑:“现在我们交换了小秘密,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嗯嗯。”

    叶锦儿二人点着头,这是要义结金兰呀?

    前些天,就算沈曼曼笑得再温柔,她们都觉得有些疏远。

    现在交换了小秘密,关系和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