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的林朝北低头,答道:“正是,彼时我受歹人蛊惑,不辨善恶忠奸,险些铸成弥天大祸,幸得国师吉人天相,才幸免遇难,要杀要剐,但凭国师处置。”

    这林朝北也着实聪明,他心中自然知晓国师与帝君的关系,当今天下,就算洛商不给任何人面子,也会卖自己三妹的几分人情。

    是以他一踏入广场,就跪地磕拜,并言明受帝君圣旨,迎接得胜的国师还朝,洛商心中也自然明白,林朝北如今受命帝君,必定已是有所投诚,并且深受帝君信任。

    “起来吧,往事不必再提。”

    林朝北高兴磕头,躬身说道:“多谢国师饶我性命,我一定会将功补过,为沙丘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洛商不喜客套,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落脚之前,可曾见到齐浩?”

    林朝北疑惑的说道:“齐浩不是被你的天火焚尽了吗?”

    “啊!”

    “也是,你适才昏厥过去,齐浩想夺你的天火,结果弄巧成拙,反被天火焚身,化作了一缕青烟。”

    洛商望着地上的烧痕,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记起些什么,朗声说道:“村长爷爷,洛村的无辜村民,流沙老祖,你们的仇,我今日终于报了。”

    说完他走到自己无锋剑前,轻轻挥手,将无锋仙剑收下,他望着凌乱的太极广场,一朝血仇得报,他却不喜亦不悲,宛如看尽世间芳华的过客。

    良久无言,林朝北悄悄上前,说道:“国师,你看我们何时起程?”

    洛商捂着胸口,说道:“哎,我这重伤未愈,恐怕一时难以成行。”

    林朝北笑着说道:“国师无忧,陛下早有吩咐。”

    说罢他伸手鸣哨,顷刻间,远处天际响起清脆的铃声,两尊偌大的玉麒麟,脚踏虚空,驮着一辆奢华大辇,乘风盘旋而下,落在太极广场当中。

    洛商微微一愣,说道:“这不是四王爷的座驾吗?”

    “哈哈哈,物尽其用,正在此刻。”

    “陛下是否早已知晓我的身份了?”

    “君心不可猜,但如若是我,有人为我孤身犯险,力挽狂澜,拨乱反正,为了我的个人安危,而不忍直接相认,往事种种,情深意重,我焉能不知。”

    洛商莞尔一笑,颇觉言之有理,颔首之际叹道:“这些年,可真是苦了她了。”旋即问道:“这里都是她安排的?”

    林朝北点了点头,说道:“自你助她上位,离开皇宫之后,她便命人送来麒麟,令我静候在此,正待今日。”

    “哈哈,她就那么相信,我一定能斩杀齐浩?”

    “陛下深信不疑。”

    洛商微微一笑,在林朝北的搀扶下,慢慢的登上了麒麟车辇,他遥望太极广场四周人群,问道:“这流沙仙宗,已是群龙无首,不知陛下......”

    “陛下早有安排,请国师宽心。”

    麒麟低吼一声,驮着奢华车辇盘旋而起,脚踏虚空奔腾,向着沙丘国飞龙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林朝北见势,率队御剑乘风,护卫在车辇身侧。

    飞龙城路远,一连数日,他们日夜兼程,风餐露宿,洛商独坐车辇,一边赶路的同时,一边运用神脉之力,调整修复自身内伤。

    经此一役,他连番大战,终克强敌,得偿所愿,他的修为境界,也由原来的圆满境初阶,进入到了圆满境二重。

    数日后,洛商一行,终于抵达了飞龙城的皇宫。

    皇宫前一片偌大的广场,帝君步辇亲临,文武权贵按部就班,护卫宫娥随候左右,整齐的排布在广场上,他们彼此身着华服,佩戴各色品阶冠饰,正举行盛大隆重的仪式,迎候国师凯旋。

    麒麟驮辇落下,四周鼓乐群起,帝君兴高采烈上前,正要步行登辇,可麒麟辇车上,却是空空如也,四周群臣惊叹,彼此低声议论纷纷。

    帝君望向林朝北,疑惑的问道:“这是?”

    林朝北躬身低语,说道:“国师不喜叨扰,知陛下破费恭迎,深感不安,特意让我带话,已独自前往皇宫别院,静候陛下了。”

    帝君得闻,疾步向着皇宫别院走去,其欢喜之状,像极了林间欢呼的少女,完全忘了自己身为帝君,完全不顾皇家威严,群臣诚惶诚恐,立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

    皇宫别院内,洛商早已换了身衣衫,他站在院子中,正欣赏着院中花草,阳光透过数间,落在他清秀的脸上,如此潇洒而飘逸,他仰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来他还从未像今日这般,休闲又自在。

    “二哥,果真是你,四年音讯全无,我还以为你死在了雨花阁了。”

    帝君如青春少女,满脸娇柔欢喜,泪花随风飘洒,奔跑直撞入洛商怀中,紧紧的抱住洛商,生怕自己万一松手,洛商便不翼而飞。

    洛商一个踉跄,险些被撞翻在地,他微笑拍了拍帝君的后肩,说道:“咳咳,你二哥命硬,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

    帝君见他轻咳,忙推开他上下打量,伸手揉的手脚全身,神情焦急而紧张:“怎么啦,二哥,让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大战遗留下一点伤痕,休整数日便好了,无需担忧。”

    帝君执意要看,洛商坚持不过,只好轻解上衣,帝君望见他伤痕的一刹,差点哭出声来,她伸出玉手颤颤巍巍的抚摸伤痕,仿佛在抚摸自己的伤口。

    “二哥,这些年你受苦了!”

    “人生于天地之间,各行其责而已,并无苦与不苦,何况男儿坐天地间,本应仗三尺青锋,以立不朽之功业。”

    帝君追问昔日雨花阁之事,洛商便将昔日进入雨花阁,误进宿命星盘,身在其中遇到的虬髯客,在虬髯客的指导下,修炼了整整四年。

    又将当初帝君先祖,二位皇子交换身份,迁都图强,欲废公主联姻等,诸多不平事迹,一一叙述给帝君听闻,帝君静坐倾听,时而举止焦急,时而欢欣鼓舞,如痴如醉。

    “二哥,你当日将我救下,扶我登上皇位,为何不肯与我相认?”

    “当时我一心复仇,并无十足把握,故不敢贸然相认。”

    “你是害怕你万一失败,齐浩会寻我报复?你是担心牵连到我?”

    洛商默然颔首,帝君望着洛商,竟是潸然泪下,眼中多是柔情万种,洛商不知如何宽慰,忙岔开话题道:“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