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霜寒凛冽,吹散四起的微尘,渐露深藏其间的黑剑,和一旁赫然耸立的翩翩少年。

    北魏帝君神情微怔,见大军突遭重创,以为是鸣梁关内伏兵,抑或是关上所悬利器,却未曾料到,微尘完全消散,只是一个乳臭少年。

    他勉力收敛心神,遥望少年衣着朴素,虽风姿卓越,眉宇间多是不凡,但终究只是孤身一人,且深陷千军万马阵中,并未以为然。

    又见少年负手不敬,一时勃然大怒:“你是何人,胆敢阻挠大军前进!”

    少年单手扶剑,淡然傲视道:“沙丘国师,洛商。”

    北魏帝君闻言大笑:“沙丘国国师,乳臭未干的儿郎,哈哈哈,沙丘国无人堪用,以致如此了么,当真是贻笑大方啊。”

    四周联军将领闻言,皆是纷纷附和大笑,完全没将洛商放在眼里,洛商见势,不喜亦不怒,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扫视着眼前诸将。

    北魏帝君摊了摊手,扭头望向左右诸将,笑道:“他说他叫什么洛......商来着,诸位可曾识得此名?”

    大纛右侧一将笑道:“未曾听闻,此等乡野村夫,怎配入我等之耳,哈哈哈......”

    其他诸将摇头大笑,其中一将不耐烦喊道:“哪里来的儿郎,此间是刀剑战场,不是你玩耍的地方,识相的还不速速离去。”

    洛商提剑轻抚,冷冷的说道:“不急,很快便让你们刻骨铭心。”

    北魏帝君怒道:“狂妄的儿郎,本帝君仁慈,不与你一般见识,速速退下,莫要耽误大军入关。”

    洛商提剑顺势后挥,凛然说道:“今日有我在,你们休想过关!”

    大纛下一将领提刀,笑道:“呦呦呦,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还与我们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游戏。”

    另一将领脚跨汗血宝马,手提寒光长枪,不待帝君下令,他已策马向前,直取大军阵中的洛商:“何需与他废话,待我取了他的首级再说。”

    枪出如龙,寒芒乍现,那策马的将领长枪前冲,点刺洛商命门,眼见即将得逞,忽而他神情呆滞,满脸惊叹之色,张口欲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洛商无锋轻动,那策马冲杀的将领,整个身子连同汗血宝马,被瞬间斜斩成两半,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十国联军一片哗然,议论、争吵、愤怒、恐惧之声此起彼伏。

    北魏帝君淡然道:“说到底,你不过孤身一人,就算你有举鼎的力量,面对千军万马,本帝君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不让大军入关。”

    鸣梁关内,守关大将率部坚守,沮丧时闻得关外巨响,以为是联军攻城利器,轰在鸣梁关城墙,一时面如死灰。

    当他想起鸣梁关后,是万千沙丘百姓,是沙丘社稷命脉,顿时大义凛然,对四周部下喊道:“将士们,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三尺青锋,立万世不朽之功业,即便是捐躯赴国难,亦当视死忽如归,马革裹尸是我等最大的荣耀!”

    呼喊间,从关隘城楼上,奔下一名守卫,神色激动而欢悦,大喊道:“袁将军,袁将军,咱们的支援终于到了!”

    守关大将心中一震,大喜道:“支援在何处?”

    “鸣梁关前。”

    “来了多少兵马?”

    “只有一人!”

    “单枪匹马?”

    “没有枪也没有马,只有一人一剑,自称是沙丘国的国师。”

    “国师?”

    适才的轰鸣过后,从侧门入关的兵马愈少,守关大将见势,心中想道:“只要是支援,哪怕单枪匹马,亦可趁机鼓舞士气。”

    “将士们,咱们的援军到了,速速与我一齐肃清残敌,闭上关隘侧门,一齐登上城楼擂鼓助威。”

    鸣梁关外,北魏帝君黄金剑出鞘,大纛左右执旗手见势,急忙挥动手中彩色令旗,一时间,鼓声雷鸣,号角争鸣,战兽低吼,战马嘶鸣,四周铁甲骑兵搅动,呈八卦冲杀阵势,将洛商重重围困在正中央。

    北魏帝君金剑起手,洛商四周的铁甲骑兵得令,勒马提枪前冲,洛商手仗无锋,脚踏罡步疾驰,身形左右晃动,如蛟龙戏水,只是一瞬间,便将数千铁甲骑兵斩落马下。

    鸣梁关上的士卒见势,一时军威大振,一边摇旗呐喊,一边擂鼓助威,而鸣梁关外的北魏帝君,虽面有忧色,但手中步卒骑兵百万,损失些许无足轻重。

    北魏帝君金剑再起,而四周铁甲骑兵纷动,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的扑向洛商,洛商手起刀落,斩下的士兵已堆积如山,他矗立山巅,俯视四周苍生,宛如神魔降世。

    北魏帝君忧色愈浓,他未曾料到小小少年,竟是这般的神勇,他见旧攻不下,而鸣梁关侧门大有闭合之势,战场瞬息万变,战机转瞬即逝,他急忙号令后方步卒,直冲鸣梁关侧门。

    “你的确神勇,但身陷铁甲重围中,根本无暇他顾,就算你能突出重围,大军步卒急冲,早已攻下了鸣梁关,本帝君倒要看看,你还如何狂言,哈哈哈......”

    四周数万铁甲骑兵,不断挑枪直刺,而侧面另有数万步卒,疾步快走,奔向鸣梁关的侧门。

    事态紧急,洛商仗剑静立,踩在铁甲尸山上,四周喊杀震耳,他缓缓闭上双眼,周身金芒流转,长衫与发梢无风自动,发出阵阵声响。

    “嗡!”

    他陡然怒目,双眸金芒飞溅,拖成金色长线,他的身旁,仿佛巨龙盘旋围绕,伴随一声悦耳龙吟,一股凌厉的剑道龙气,如狂风巨浪,以他自身为中心,袭向整个战场。

    倏然间,将他数重围困的骑兵,连同胯下铁甲坐骑,以及侧面冲关的步卒精锐,全部双眼翻白,口中唾沫横流,身体无力瘫软,立时失去了知觉,就势晕倒在地上。

    距离洛商稍近者,或被强烈杀气吓破肝胆,五脏六腑溢血而亡,或被杀气凝成的寒冰冻住,受剑道龙气震动,瞬间轰成了齑粉。

    洛商居高临下,以决胜之姿低眉傲视,身上金芒流转,手中无锋仙剑呼啸,宛若降世的神明。

    整个战场一片寂静,只有鸣梁关上的守军,以及远处督战的北魏帝君,和大纛之后待战的将士,未被波及。

    “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你们便休想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