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科第一回见朱子恩如此没素质,看样子是被戳中痛点,气得不轻。

    他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笃定占据最大嘲讽伤害的百分百是那句“从来没有机会用过的下面”。

    周科明目张胆地讥笑两声,又以眼神示意夏桑松拉开朱子恩,独自走到感染者正前方,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一部末日题材的漫画。”

    “那里面同样有一种病毒设定,与我们如今经历的十分相似,感染者会性情大变,言辞表达暴力粗俗,以折磨正常人类为乐,无法压抑欲望,会一刻不停地追求快感,包括但不限于交媾和杀人。”

    听此一说,众人亦觉得两者极为相像。

    “你说的是‘血十字’对吧?玛丽对血腥题材比较感兴趣,所以我偶然间看过一些。”夏桑松说道,“但是血十字跟他们还是有所不同的,血十字不会狂笑不止,更不会变异出地铁里的那种超脱人类极限的怪物。”

    “嗯哼,你说的很对。”周科点了点下巴,“而且血十字之所以会被叫做血十字,是因为病毒会在感染者脸上产生十字形状的血红色疱疹.......你们看,就像这样。”

    说着,他拿起笔在感染者脸上画出一个顶部曲线柔和,两边近乎圆润成球,唯独缺少下半部分的丄字形“十字架”。

    “噫!下流!”唐红柠看了一眼便赶紧捂住眼睛,羞红地转过头。

    “喂!给我住手!你画的是什么东西?!”朱子恩同样忍不下去。

    “哦,这是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周科十分有耐心地解释道。

    “我知道!但是为毛要画出来啊!”

    “趁着现在没人了解病毒,我打算先一步抢注命名。”周科略一沉思,竖起一根手指念道:“嗯.......就叫它血·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病吧。”

    “名字太长啦!而且为什么要抢一个病毒的名字?这对我们接下来的生存有什么意义吗?更何况——”

    该说不愧是玩儿空气的,一大串话说完,朱子恩也不见半分缺氧的迹象,“这图案不是你刚刚画上去的吗?跟病毒本身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你先别急,我这不是在给病毒取个名字,方便大家后续称呼嘛。”周科退到轮椅后边,以免被唾沫喷中。

    无法自由移动的感染者成了盾牌,脸上满是朱子恩的口水。

    他怎么都没料到,往别人身上吐了不少带毒血沫的他,也会有被反喷的一天,激动得浑身发颤。

    “我和玛丽都没看出这个命名究竟方便在哪里.......”夏桑松不禁吐槽,深表同感的他现在有点儿不想拉住朱子恩了。

    “噗,哈哈哈!”唐红柠却是无端端笑了起来,惊得其他人一愣。

    “糟糕!难道唐同学不小心被感染了?快叫醒哈雷!”朱子恩反应过来,急忙喊道。

    “不是啦。”唐红柠抹了抹笑得湿润的眼角,她看向周科,语气变得怀念,“我只是想到,如果李华在这里的话,他肯定跟周科玩的很开心。”

    “李华?英语教科书上的李华?”众人不解。

    “谁?”唯独母语为英语的史蒂夫反倒是一脸茫然。

    “李华是我和周科以前的高中同学。”唐红柠摇了摇头,“虽然这名字经常被同学调侃,但李华算是周科为数不多的知心好友哦。”

    “知心好友?”朱子恩感到不可思议,这个性格如此恶劣的家伙居然会有好朋友,还是知心好友!

    他看向周科,疑惑地问道“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他后来撞大运离开了。”周科淡淡地回了一声。

    “撞大运?是中彩票了吗?是真正的知心好友的话,就算中个几百几千万,也应该维持联系才对啊。”

    朱子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八卦这种问题。

    心中隐隐有种羡慕.......或者说是妒忌在作祟。

    至于是妒忌所谓的中彩票,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不是说了嘛?撞大运了还怎么联系?”周科的回复依旧是不咸不淡,手里继续忙活在感染者身上。

    “我知道是撞大运,但是........等等?你说的撞大运,该不会是指撞大运汽车吧?”朱子恩眼角一阵抽搐。

    “知心好友是能够这样肆意诅咒对方的关系吗?”

    “其他人不是,但是他们俩的话,我觉得正常。”唐红柠抿着粉润的嘴唇,无奈地苦笑了两声。

    充斥着刺鼻血腥味的零食店内,因为这一系列的话题变得热闹热络,乃至凌乱的地板都像是嬉戏打闹弄成的欢庆。

    周先生仿佛有着一种区别于真理的特异功能,总能驱散那些压抑沉闷的空气。

    “别聊天了,缅怀过去就等死前走马灯的时候吧。”

    听到周科说话,其他人姗姗转头,看见那名老年感染者此时已经被翻个底朝天.......嗯,物理意义上的底朝天。

    “有查到什么吗?”朱子恩问道。

    周科在上下翻看感染者的时候,他也在旁边认真观察,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之前就有一个推论,现在这个推论的可能性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周科单脚踩在轮椅的底部,也不管被压在底下的感染者如何咒骂,他在半空中画出一个问号。

    “你们说,最初那批感染者是如何产生的呢?”

    “如何产生?我们不是检验过了吗?病毒感染是通过血液传播的啊?”

    朱子恩说话时,其余两人跟着默默点头。

    这个说法还是周科告诉他们的。

    “血液传播是对的。”话语间,周科有意无意地瞥向后方的史蒂夫,“但是不完全准确,它应该还有另外一种传播方式。”

    他用脚尖把轮椅踢起,又将其踹至众人面前。

    “我检查过了,老爷子全身上下连一处伤口都没有,那么他是如何被感染的呢?”

    周科从见识到多个站台上病毒的传播规模,便有所怀疑,直到离开地铁站,得知军方也已沦陷,这颗怀疑的种子彻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