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洪山微微有点犯怵,但这会儿理智很显然已经彻底被愤怒给取代了,依旧是嚣张的不行,嘴巴里还在那边嚷嚷,“臭小子,你还敢威胁……”

    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叶翎翎原本想要偷偷睁开眼睛看一下情况的,听着这惨叫声,感觉心脏都是一阵收缩,没有敢睁开眼睛。

    捂着眼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封时蕴抱着她的全部动作。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封时蕴温和的声音,“好了,把眼睛睁开吧。”

    一道刺目的光亮打在眼底,她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眼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装修,一怔恍惚。

    时隔几个月,再次踏进封时蕴的公寓。

    咬着唇,“你怎么带我来你家?”

    男人低眸看着她,淡淡地解释了一句,“那个老东西满身是血,免得脏了你的眼睛,只能委屈你暂时待在我家了。”

    他将人放在沙发上,随后起身去一旁打了一个电话,她隐隐能够听见封时蕴在说什么,对,把人送进监狱,送点药膏过来之类的……

    打完电话后,男人再次来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干净带着温度的手指尖缓缓擦过她的脖颈,像是带着抚慰,

    “还疼吗?”

    男人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到似乎让她此时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微微顿了一下,伸手从茶几上的纸巾盒上抽出几张纸巾,温柔的擦着她不断掉出的眼泪。

    “我帮你教训了那个老东西,别哭了,嗯?”

    人在最委屈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温柔和诱哄。

    她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消失的妈,监狱系的爸,利用她的前男友,还有一个欺骗了她身份的封时蕴。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真是太操蛋了。

    这眼泪擦都擦不完,封时蕴无奈,只能把人抱进怀里,任凭人把他的定制的西装外套给打湿变得褶皱。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叶翎翎才总算是哭够了。

    平日里的叶翎翎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扎伤,这会儿因为哭过的原因,丝丝缕缕的发丝顺着眼泪黏在脸上,这眼睛更是红肿了几分,像极了落魄的美人。

    美人落魄依旧是美人,甚至还因为美人落魄了更加惹人怜爱。

    男人的声音里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这是终于哭完了?”

    哭完了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叶翎翎觉得自己有点丢人。

    “封时蕴。”

    “嗯?”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她很可能真的要被叶洪山给杀了。

    叶洪山这个人狠戾起来那是六亲不认,别说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就算是亲生的,要是真的惹急了他,也是可能会杀了她的。

    男人低眸看着她,“这个人是你爸?”

    她垂着脑袋,安静了下去。

    过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是,不过最多也就是户口本上是我爸。”

    户口本上。

    男人很敏锐的抓住了这几个字眼。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是啊。”

    “你一直都知道?”

    她摇了摇头,讷讷的回了句,“我也是十岁左右才知道的。”

    那个时候叶洪山喝醉了,想要对她下手,用强的,当时她吓坏了,幸好当时她妈没有出门,把她给救了下来。

    事后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她妈妈和叶洪山吵架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叶洪山的亲生女儿。

    这次事情之后,大概是叶洪山见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经常开始骚扰她。

    她不胜其烦,甚至好几次差点就被他给得逞了。

    最后还是小烟儿想了一个办法,把人送进了监狱,这件事情才总算是消停。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人就出来了。

    男人见她安安静静的抱着自己的膝盖,也不是很想要多说的样子,也就没有追问。

    起身去了厨房。

    不到五分钟就厨房回来,手中拿着冰袋,修长干净的手指将黏在脸上的发丝绕到耳朵后面,随后将用冰袋贴在她的眼睛上。

    “敷一下,不然明天就要肿了。”

    她被凉的倒抽了一口气。

    “冷敷消肿,你稍微忍一下。”

    这哭的眼睛都肿了,要是不处理一下,到明天估计没有办法见人。

    叶翎翎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其实仔细想想,他好像除了骗了她身份这件事情之外,好像也没什么骗了她的。

    精神极度紧张又放松之后,身体上的疲倦也彻底开始表露出来。

    在眼睛得到舒缓的同时,她同时被一股懒洋洋的睡意包围。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男人收回冰袋,发现叶翎翎竟然睡着了。

    他低眸看着她,眼皮有点肿,脖子上还有掐痕,看着好不惹人怜爱,忽然间扯唇轻笑了一下。

    只是这笑凉薄的很,不达眼底。

    郝助理其实很少看见封时蕴动手。

    在大部分的时候他只能看见封时蕴坐在办公室里面挥斥方遒,这像是闯黑道一样把对方浑身上下是血的,真是头一遭。

    方才他在看见叶洪山这幅模样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后脊背一阵又一阵的发凉。

    真是多亏了自己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引以为傲的淡定,这才没有叫出声。

    他估摸着那个老男人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

    腿骨什么的估计也断了。

    地面上还有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触目惊心。

    他战战兢兢的走进封时蕴的公寓。

    叶翎翎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男人站在阳台上,背影和昏暗的夜空几乎融合,整个人看着黑暗料峭的,像是一把即将要出鞘的利刃。

    郝助理更加紧张了,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汇报,“封总,人我已经送去警察局了,那个药,我也放桌上了。”

    男人连头都没回,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随后一阵静默充斥在空气里面。

    郝助理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封时蕴说第二句话,微微思忖了一下,便立刻退了下去。

    叶翎翎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才醒过来。

    第一秒还有点恍惚,直到昨天发生的一切传入大脑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封时蕴家里。

    她抱着毯子,屈膝坐在沙发上。

    封时蕴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正静静的看着她,见她已经醒来,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你这是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