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安跟两个哥哥告状没多久,就有仆人来传话,说是廷尉大人求见。

    「哼!他还敢来!子不教父之过,看我不打死他!」

    萧锦安嗷嗷叫着,挥动着小拳头,说完就要往外冲,他必须打死所有觊觎他妹妹的人!

    可惜他才跑出去两步,就被萧不疑抱了起来。

    萧不疑将他交给了仆人,「送安去阿母处。」

    萧锦安在仆人怀里扑腾着,死活不愿意离开,奈何他人太小,力气也不够大,根本无力反抗。

    他一走,书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萧不疑看了眼桌上的公文,对萧去疾道:「这些公文,这些你看着处理,我去会会廷尉大人。」

    萧去疾点头,想到什么,又道:「大哥,晏儿之前不是提过,希望将来能创建一所跟太学那样的军事学院,为军中培养一批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

    「这事阿父早已跟朝堂提过建议,只是天子似乎不太支持,而朝中也商议了许多次,却一直没能达成一致。」萧不疑说。

    在朝堂允诺之前,北地是没办法先实行这样的政策的。

    否则,朝堂之人定然又要参北地王府一本了。

    他们肯定会说:你们北地戍守边疆,本就有二十万大军,如今居然设立军事学院,培养军事人才,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一顶造反的帽子扣下来,天下诸侯纷纷骑兵响应,到时北地就算兵强马壮,也不一定能和整个天下抗衡。

    萧去疾摇摇头,他笑着道:「兄长多虑了,我只是说,虽然不能设立军事太学院,但我们可以让一些退伍的将士担任老师,教授一些有军事才能的幼儿,这并不算违规。」

    萧不疑想了下,觉得可行。

    萧去疾又道:「至于老师人选,当下没有战事,夏侯将军、张将军,韩将军等大将都赋闲在家,想必他们很愿意将自己一身打仗的本事传授给后人。」

    「你啊……」

    萧不疑无奈的看着弟弟,他好像知道弟弟想做什么了。

    「你想让秦疏作为第一批学子?」萧不疑笃定说道。

    他们任何一个人,打了秦疏都得给廷尉府一个说法,可有一个人,只要秦疏没被打死,那就不用负责。

    这个人,便是「师长」。

    而夏侯将军几人都是阿父的心腹,对他们兄妹也是视如己出,尚且没有女儿的他们,对妹妹这个小翁主更是疼爱。

    当下阿父不在家,若他们知道秦疏这竖子居然想娶晏儿,只怕就要代替阿父行使一个父亲的权力了。

    想到这,萧不疑难免也为秦疏担忧起来。

    那竖子万一被打死怎么办?

    萧去疾笑道:「瞒不过兄长。」

    萧不疑摇摇头,「也罢,这等好事,也不能只便宜了秦疏一个人,到时将安也一同送去,他最是喜欢打仗,或许能学的沉稳一些也说不定。」

    萧去疾:「还有那些惦记着别人家妹妹的竖子,都一同送去,这是莫大的恩赐,想来不会有人拒绝。」

    兄弟俩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北地诸多二代三代们接下来的命运。

    但正如萧去疾所言,能得大将军亲自教导的机会可不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大将军的学生。

    这等荣誉,但凡是头脑没发昏的人,便不可能会拒绝。

    ……

    萧不疑过去时,廷尉李聪已经坐了一盏茶的功夫。

    「见过大公子!」

    李聪俯身行礼。

    萧不疑还礼,又亲切地拉住了李聪的手,「叔父啊,侄儿方才被阿母叫去说了些事,耽搁了些时

    辰,让叔父久等了!」

    李聪面上满是羞愧之色,「公子严重了啊,我那不成器的竖子胆大妄为,冒犯了三公子,老臣是来替竖子赔罪的!」

    「啊,还有这事?」

    萧不疑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安似乎是回了家,但我并未见到他,故而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安又无法无天,欺负了秦疏?」

    李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萧不疑,见他好似真的不知情,便一个劲的赔罪。

    至于娶翁主这种话,他是不敢说的。

    小子说了,顶多被大将军的儿子打一顿。

    他要是说了,那大将军就该要他的命了!

    见李聪跟个老狐狸一样,怎么也不肯说,萧不疑才道:「小儿之间常有争执,叔父不必过于担忧,不过孩子太过顽劣也不成,安慢慢长大,性子也越发无法无天,成日带着一群小子横行霸道,人嫌狗憎,还有人说他们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纨绔之姿,将来必将危害百姓,祸乱天下……」

    他每说一句,李聪的眼皮就跳一下。

    听到后面,更是嘴角抽搐不已。

    纨绔也就罢了。

    都是家里最宠爱的孩子,性情难免骄纵一些。

    可危害百姓和祸乱天下又从何说起?

    一群跑都跑不稳当的小家伙,如何能祸乱江山,靠吹牛吗?

    等萧不疑停下,李聪连忙道:「公子,这话未免也太过夸大了,老臣也知晓这几个孩子平时行事有些霸道骄纵,不服管教,然他们并非是为非作歹之徒,他们从未欺负百姓,还会在看到孤寡伤残之人时伸出援手,予以衣物粮食,他们如何会做那些事情呢?」

    萧不疑叹了口气,「叔父啊,您说的这些,我又岂能不知,只是人言可畏,若是任由他们如此发展下去,难免不会被有心人盯上,若是让朝堂知晓,只怕今年长安又要多几个质子了……」

    李聪心里一紧,脸色也变了,「那依大公子之言?」

    萧不疑:「是这样,大将征战归来后,诸多将士都只能在营地进行日常训练,我与阿母商议了一下,想把安送去军营,次子顽劣不堪,我想让他在军营历练一下性情,若是叔父舍得,也可将秦疏一同送去军营。」

    果然。

    如萧去疾说的那样,李聪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老臣替我那不成器的竖子谢过公子!」

    萧不疑一脸正气,「叔父为北地操劳半生,您的儿子,理应进入太学,只是……哎,总之,希望此举,能为叔父分忧吧!」

    李聪再次拜谢,之后被萧不疑亲自送出了王府。

    他心里盘算着该为儿子准备哪些东西,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

    他可从未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何顽之处!

    大公子此举,哪里是替他分忧,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他怎么就忘了。

    这姓萧的,都心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