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冲上前去单挑那位匪贼铜锤将的是我方一位手持狼牙大棒的勇武之士,一位一身杀气的胖乎乎的将军。

    这位将军虽然身材略显肥胖,但起码看上去力道十足。

    他的两条胳膊十分粗壮,一眼望去,还以为是正常人的大腿长错了地方。

    所谓身大力不亏,他手中的狼牙棒看上去也十分粗大,似乎比正常的狼牙棒还大了壹号。

    他并没有像前面那位被匪将一锤结果了性命的费将军那样先跑到南宫将军马前请命,而是被对面匪贼铜锤将的嚣张气焰所激怒,直接纵马就杀了上去。

    我对他十分看好,不说别的,就他那一双大腿般粗细的臂膀,没有一身蛮力就算白长了!

    眼见他冲至匪将马前,并没有勒住战马,而是借助胯下战马的冲击力,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粗壮的狼牙棒兜头便砸。

    骑着黑马的那位匪寇将领丝毫不敢怠慢,举起双锤向上推挡,明显看出他多加了几分小心,不像对付长枪将费将军那样狂妄而漫不经心了。

    “咣”的一声巨响,好似晴天霹雳一般,震的围观者耳根发麻。

    那是金属激越相撞发出的独特声响,所谓震耳欲聋,不过如此。

    冲击力可想而知,这两员猛将胯下的坐骑都有些受不了了,皆不由自主地同时向后倒退了两步。

    果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真叫一个他娘的刺激!

    手持狼牙棒的我方勇士见一击未能奏效,不免微微一愣。他自恃臂力过人,同时心里也清楚:这个世上,能生生扛下他这猛然一击的,凤毛麟角。

    显然对手非同一般,实力绝不容小觑。

    对面的那个举铜锤的匪将也是呆了一呆,心中不免暗赞对方好臂力!这要是换了旁人,这兜头一棒下来,不说马上去见阎王,怎么着也得先吐口鲜血压压惊,回去之后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拉月才能恢复过来。

    就连他自己此刻也觉得体内气血翻涌,一时竟然也难以平复。

    他心中不由暗想道:此贼将臂力过人,属于天生神力。我虽然力道也不差,但是不能与之硬碰硬了,否则真占不到什么便宜。只有想办法在招数上战胜他!

    我因为小时候经常打架心里很清楚:如果两个人身高、力气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谁更有勇气谁就能获胜。这就是所谓的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如果一个人会功夫,一个人只凭蛮力,那就不一样了。如果两个人都会功夫,那就是另外一个境界,谁的功夫高谁获胜。

    就好比两个人斗诗,一个人张口就来:天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另一位七步之内出口成章: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快是都挺快的,但意境与内涵却有天壤之别,高下立分。这就是所谓的功夫在诗外!

    后一位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大诗人,前一位只能沦为市井弄堂口的顺口溜大王。

    而我面前的这两位武将,皆为猛人,都是天生神力。

    还偏偏都练过武功,至于谁的功夫更高?只有天知晓!

    只见那位使铜锤的贼将率先发难,将手中的两柄大铜锤舞得呼呼生风,却偏偏不去触碰对方的狼牙棒。只瞄着对手的天灵盖、前胸等要害部位招呼。

    我方的那位勇将似乎也不差,将手中那根又粗又长的狼牙棒舞的也是风生水起。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毕竟也练过功夫,大言不惭一点说算是半个内行。通过我的仔细观察,发现我方持狼牙棒的那一位将领看似动作不慢,招数变化上却总是比对手慢了半拍。他攻击对方时,对手似乎心有灵犀,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而对手的快速反击,往往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此抵挡起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两马一错蹬的功夫,敌方贼将一锤向他的面门砸去,他举棒阻挡之际,对手早已变招,斜斜的一锤轻拍向他的右肩。他急忙闪身躲避,但还是被对手的锤头看似不经意地扫了一下。

    我的耳力极佳,先是听到了骨头碎裂的脆响,紧接着听到一声惨叫,我方将领吃痛之下已撒手将狼牙棒扔在地上,这个时候保命要紧,他也完全顾不上面子了,拨马低头一路狂奔,朝我方阵营冲来。

    好在敌将并未纵马狂追,否则他真是小命难保。

    见我方连输两阵,我扭头瞅了一眼身前的南宫大将军,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他面色凝重,却并未狂躁发怒。

    沉吟片刻之后,他扭头轻声吩咐道:“我军士气稍挫,此地不宜久留。鸣锣收兵,后退五里扎营,改日再战!”。

    我的心中不由得暗暗升起了几份佩服: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将军能进能退。审时度势,不意气用事,这才是王者风范!

    此时我方若硬着头皮发起强攻,是没有丝毫便宜可占的。

    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双方同样死伤惨重,两败俱伤。

    你狂随你狂,清风拂山冈;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

    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万万不可急于一时。

    南宫大将军能如此决断,不急不躁,忍辱负重,才显示出作为一位大将军的胸怀和度量!

    敌方看到我军有序后撤,并未乘胜追击,而是也缓缓后撤,寻找合适的地理位置安营扎寨。

    看来敌方对我军还是深有忌惮,也不敢贸然发起进攻。毕竟,不久之前他们在我军这里吃过大亏。

    在那片遥远的绿洲之上,米尼艾尔王国国王易普拉辛膝下的两个儿子,老大门巴和老二密陀罗此刻都同时住了手。

    这兄弟俩年龄仅相差一岁,乃同父异母所生。平时兄弟二人关系融洽,虽然经常斗嘴,却很少真正动手殴打对方。

    今日这场打斗,还是源于斗嘴儿。争吵的理由稍显荒唐,吵着吵着两人都同时急眼了,这才揪着对方的脖领子动手打了起来。

    打斗的结果自然是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哥哥门巴获胜,身材稍显瘦小的弟弟密陀罗主动拍地认输。

    孔武有力的门巴站起身来,一边抬手擦着额头的细汗,一边低头望着仍躺在草地上的弟弟,气呼呼的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说过了,将来国王的位置都可以让给你,但绝不允许你与我争抢那位温妮公主。

    将来有一天我娶了她,她就是你的亲嫂子,我绝不允许你对她存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仍躺在柔软草地上的密陀罗用两只胳膊肘撑起了上半身,扭头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娶她为妻,好不知羞!

    你这呆头呆脑的模样人家能看上你才奇了怪了。父王给我们从大顺朝请来的先生教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见了面指不定她看上谁呢!

    你我都只是听说她貌若天仙,说不定哪天她就真成了你的弟妹了!倘若你这当哥的心里老惦记着弟妹,那叫胡来你懂吗?”。

    门巴再一次心头火起,喝道:“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说八道,下一次就不是把你按在草地上揍一顿这么轻松了!”。

    密陀罗翻身坐了起来,却并未起身站立,而是紧抱双膝坐在草地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继而忽然笑着抬头说道:“门巴大哥,我认输了。

    承认打不过你,我猛然之间醒过味儿来,觉得咱俩都有点傻乎乎的。为了一个你我都从未谋面的传说中的美女大打出手,徒伤了兄弟手足之情!

    不如这样,我们一起去请求父王,恳请他恩准我们去阿卡拉王国一趟。乔装打扮、想方设法去见见那位传说中貌若天仙的温妮公主。也许世人以讹传讹,她本来就是个丑八怪也说不定呢!

    若真是美若天仙,咱哥俩各施手段,公平竞争。你看如何?”

    门巴闻言愣了愣,转着两只大眼珠想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道:“前一阵子木托磐尼老国王去世,他的几个儿子自相残杀,争夺王位,引发内乱。而阿卡拉王国趁乱攻击,此时大军也刚刚撤退回国。这兵荒马乱的,父王一定不会允许我们此时跑到阿卡拉王国去乱逛!”

    密陀罗一边站起身来,一边用一只手拍打着屁股上粘着的草屑。执着地抬头说道:“父王同不同意都没关系,我们自己长着腿呢!只需要带足了盘缠,寻两匹好马,路途又不是太远,你我结伴而行。去会一会那位传说中的天仙美女,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再说了,她又不是天使,会长了翅膀自己飞到你身边来。”

    门巴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溜到阿卡拉王国去面见那位天仙美女我倒不怕,就怕你小子到时候见色起意,又来和我争抢,我该如何是好?”

    密陀罗笑了,露出满口的洁白牙齿。“这个哥哥你更不用担心了!说好了各施手段、公平竞争。反正真动起手来我又打不过你!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过了父王那一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可听说木托磐尼的新任国王孟腊那小子也早就对温妮公主馋涎欲滴了,咱哥俩总不能让那小子抢先一步吧?”。

    门巴重重地点了点头:“此言有理。事不宜迟,咱哥俩现在就去面见父王,请求他的恩准!他若当面答应了更好。若是不答应,我俩就想办法乔装改扮偷偷溜出去!到了阿卡拉王国,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去见见你未来的嫂子!”。

    密陀罗又是一脸不服气地回嘴道:“哪里来的什么嫂子?得先看看她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美若天仙。若真是那样,也许就成了你的弟妹呢!

    你这当哥哥的可要矜持些,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乱了章法,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