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很是悲愤。

    淳于琼无比绝望。

    不过最终,淳于琼还是没让萧云失望。

    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淳于琼好似做贼,又一次敲响了李府大门。

    这次,他十分幸运,开门的不是李馨儿。

    对着门房小厮交代几句,淳于琼用比萧云逃离还快了几分的速度消失在了黄昏晚霞当中。

    乾帝的命令小厮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便告知给了曾柔。

    对于李馨儿发飙暴踹淳于琼一事,曾柔可算是第一当事人。

    听到这则消息,她立刻猜出,恐怕萧云正巧撞到了淳于琼挨揍,所以才特意让人来告知自己而不敢登门。

    苦笑一声,曾柔拿着萧云撰写的诗集便抬步走出闺房。

    来到后院。

    她第一时间就见到了正在疯狂摔打发泄的李馨儿。

    李馨儿身边,李老夫人坐在石墩上,冷若寒霜。

    母亲的脸色这么难看……

    她也因为三皇子去青楼一事而生气了?

    想着,曾柔抬步上前问候:“母亲。”

    李老夫人情绪非常不好,冷冰冰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看来母亲这怒气不小啊。

    曾柔越发小心:“母亲,刚刚三皇子派人传信,说陛下让我与馨儿明日与他一道去参加秋……”

    “提他做什么!?”

    啪的一声,李老夫人猛拍了下石桌,打断了曾柔。

    “母亲,您这是……”曾柔懵了。

    是,三皇子去了一趟青楼,但您这至于吗?

    别说他去了以后,没和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发生什么。

    就算真有什么,那又能如何?

    李老夫人冷哼道:“眼下巴蜀的局势已危如累卵,朝廷军队节节败退。”

    “虽说陛下已开始组织平叛大军,但也不是在短时间内便可一蹴而就的。”

    “而三皇子与馨儿大婚在即,按照此前的皇命,只待三皇子成婚以后便将去巴蜀赴任。”

    “这等时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前老身已入宫去探过陛下口风,陛下都有所意动,打算更改皇命。”

    “偏生,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就为了一时痛快,竟将这件事给宣扬了出去。”

    “如今三皇子去巴蜀赴任安定民心一事已传到各地,他是换了个好名声,但陛下却已骑虎难下,失去了更改皇命的可能。”

    “他……”

    说道这,李老夫人愈发不满,冷哼道:“这等不知深浅轻重,只图一时义气的无知小儿,根本就是坑了我们李家,坑了馨儿!”

    我滴妈,母亲对殿下的怨念竟然这么深。

    连珠炮一样的数落,听傻了曾柔,不过也算让她知晓了李老夫人怒意何在。

    她苦笑一声,为萧云解释道:“母亲,或许您误会三皇子……”

    “老身误会他什么了?”

    厉声打断了曾柔,李老夫人不满地对儿媳道:“你也是,自己没事在家写诗就写了,为何还要拿去给他看,让他在外面招摇?”

    “这下好了?他去巴蜀赴任势在必行,馨儿也必将为他所害,我李家……”

    说着说着,感情上来,李老夫人擦拭起了眼角泪珠。

    “母亲,三皇子那些诗词,并非是从儿媳这里抄录的。”曾柔辩解。

    听到这话,一旁发泄的李馨儿急了。

    她上前一步,厉声道:“怎么不是?”

    “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材,难道凭他也能做出这等霸气豪迈,足以传唱千古的诗词佳句?”

    李老夫人没说话,但表情上十分认可。

    这误会……太大了呀。

    三皇子啊三皇子,您说您低调就低调吧,怎么连馨儿、母亲都瞒着?

    曾柔心中暗暗叫苦,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母亲、馨儿,你们听我说,这件事你们真的是误会了。”

    说完,不等二人反驳,曾柔忙拿出了那本萧云亲自撰写的诗集。

    “母亲、馨儿,你们看,这些都是今日三皇子写给我的。”

    李老夫人与李馨儿闻言一愣,彼此对视后接过了诗集。

    趁此机会,曾柔继续道:“三皇子有大才,而且是真正的惊世之才。”

    “今日在迎春楼,他是故意以诗词震慑世人,借机宣传他要去巴蜀赴任一事。”

    拿过诗集,只是随手翻看了几页,李老夫人就被里面的内容给震惊到了。

    如今听曾柔这么一说,她更是骇然抬首,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这些都是三皇子故意的?”

    “正是!”曾柔点头:“母亲您不知道。”

    “其实不仅仅只是这些,早在这之前……”

    竹筒倒豆子。

    曾柔将萧云在之前有关要去巴蜀赴任,让她在民间宣传,乃至更早一些造反谣言、鱼肚子自黑等事情尽数讲了出来。

    抹了,曾柔总结道:“三皇子,潜龙也。”

    “母亲您想,三皇子在朝中根基薄弱,若是留下也难以有任何施展一身本领才华的空间,反而还会遭奸人嫉恨,亦如之前的刺杀。”

    “与其这样,莫不如离开朝堂。”

    “只要离开了这里,那对三皇子而言,就好似游鱼入水、潜龙升渊,假以时日定可一飞冲天!”

    李馨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对那本诗集更是爱不释手,左翻右看。

    这浑蛋……竟然有如此才华?

    天啊!这里面每一首诗词,都这般经典?他……他……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瞒着我,可恶!!

    与女儿不同,李老夫人的表情十分凝重。

    她沉默半晌,开口道:“如此说来,三皇子确有大才,但其野心……也不容小窥!”

    “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三皇子执意要去巴蜀,或许当真是打了想要自立造反的心思。”

    “若果真如此,这对我李家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啊!”

    曾柔苦笑:“母亲说的是。”

    “不过,母亲您认为,眼下以我李家的情况,还有可能与三皇子撇清关系吗?”

    看了李馨儿一眼,曾柔无奈道:“早在陛下降旨,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咱们李家就与三皇子捆绑在了一起。”

    “就算三皇子当真要造反,咱们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而无法逆转。”

    李老夫人点了点头,长叹道:“是福、是祸,我们都躲不过啊。”

    “罢了,既然知道三皇子并非狂妄无知的竖子,那老身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明日你便带着馨儿过去吧。”

    “到时候看看陛下怎么说,或许这件事尚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