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白狐?

    望着李大小姐离去的背影,徐真稍微有点儿懵,不明白李婵儿为什么会忽然提到白狐?

    同行的那位镖师说,一见白狐万坟起,看见白狐视为不祥。

    不会吧?

    李大小姐这是对那只白狐上了心么?

    难道她认为,药场村的毒杀案,还有她大哥是鬼面杀手的事,都是因为看到了白狐?

    这也太迷信了吧?

    不过……

    转念一想,李婵儿是修道的,可能对于这些因果传说更加敏感吧?

    但愿相忘江湖,否则徐真也会有灾……

    这句话可不可以理解为,是李大小姐跟自己的断交宣言呢?下次再有相见,难道她要对我动手不成?

    哼!

    谁怕谁?

    徐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虽然这次是自己设计骗了李大小姐,但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都是光明磊落的正义行为,我会怕你不成?

    等着瞧吧李大小姐,恐怕用不了多久,咱们便会再次江湖相见,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自己有没有灾?

    此时此刻,对于徐真刚才做出的决定,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尽管大家都知道李四雄同样有罪,也知道李婵儿冲撞衙门亦是重罪,但他们想的都和徐真一样,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还是见好就收吧!

    万一真的惹怒了这位李大小姐,她要强行带走李四雄,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还有那帮天雄镖局的人,他们与崔啸天不同,如果真的告他们一个造反的罪名,那他们可就真敢造反,说不定连血洗衙门的事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县令宋知礼终于出现,从门洞里走了出来。

    与他一起的除了县丞陈厚禄,还有捕头程枭,以及那位和尚齐云正。

    原来,他们几個一直在内堂旁听,对于大堂上发生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

    而程枭之所以刚才没有出现,是因为他要押解齐云正。

    “宋大人,”徐真见状,赶紧上前请罪,“刚才实在情非得已,徐真贸然替大人做主放人,请大人恕罪。”

    “没事,没事……”宋知礼连忙摆手,“你做得对,走了好,走了好啊!”

    如果看得仔细,能看到宋知礼鬓角都是冷汗。

    显然,他之前也是吓得不轻,很难想象,一旦李婵儿冲进内堂,会是怎样后果?

    “李四雄虽然是鬼面杀手的帮凶,但是……”这时,陈厚禄中肯言道,“他将李准禁锢这么多年,自己承受莫大心理压力,也算是罪有应得。

    “再者说,他与裘镇农、崔啸天真的不同,这么多年,他并未作奸犯科,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今又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放了也罢……”

    “陈大人所言极是,”沈名臣附和道,“今日有这么多人在场见证,他日再发布告示,当众宣判李准的罪名之后,天雄镖局也就废了!

    “对李四雄来说,这就是他最大的报应!”

    其实,沈名臣的话是说给齐云正听的,那意思就是告诉齐云正,真正的鬼面杀手已经抓住,只要能为你大哥洗冤平反,就不要再纠结别的事情了!

    如果他非得死咬着李四雄不放,恐怕会适得其反。

    “齐云正,”这时,宋知礼转身冲和尚说道,“你刚才可是听得真真切切,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做到了,接下来,只要本官在位一天,便一定会替你大哥平反!

    “所以……你也要信守承诺,快快告诉我有文和有容的下落啊!”

    “宋大人!”蓦地,齐云正竟然噗咚一声,双膝跪倒在宋知礼面前,万般激动地给宋知礼磕了一个响头,“请受小僧一拜,宋大人不畏强权,浩然正气,真乃当之无愧的青天大老爷。

    “您的大恩大德,小僧今生无以为报,只乞来世能衔环结草,当牛做马,也要侍奉大人……呜呜呜……”

    齐云正再也没了昔日的镇定自若,当场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大哥啊,你终于可以沉冤昭雪了,呜呜呜……”

    “这……”宋知礼却是急得跺脚,赶紧催促,“报答倒是不用,你只要快快还我儿女来啊!”

    “小僧实在惭愧,”齐云正说道,“用如此卑劣手段要挟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责怪,您放心,贵公子与小姐都挺好的,他们就在……”

    结果,齐云正刚刚抬起手臂,从衙门外赫然又冲进一群人来。

    一看到进来之人,宋知礼登时面色一紧,大感不妙。

    为首的两个人,正是司马信与蔡金,其他人都是他们的手下。

    而与往日不同的是,在司马信与蔡金中间的C为上,竟然又多了一名身穿枣红色官服的朝廷官员。

    此人五柳长髯,面如冠玉,尽管已过五十,却格外精神。

    “啊!?”

    由于宋知礼曾经见过这名红衣官员一面,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倍感绝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州最大的官,刺史——韩文韬!!!

    没想到,他还是亲自来了!

    “哎呀,刺史大人,”宋知礼急忙惊呼一声,迎上去躬身施礼,“下官拜见刺史大人!”

    啊?

    其他人知道刺史驾到,亦是全都吓了一跳,赶紧跟在宋县令后面施礼。

    “这又怎么啦?”谁知,刺史韩文韬一眼看到那些受伤的衙役捕快,以及散落一地的断棍,当即皱眉问道,“你们延平县衙是捅马蜂窝的专家吗?每天都是这样鸡飞狗跳的?”

    “这……”宋知礼虽有心理准备,可听到此话,还是不知所措。

    “你就是宋知礼?”韩文韬打量了一下宋知礼。

    “正是下官,”宋知礼急忙再次鞠躬,“不知刺史大人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要不……嗯……”他一指后面,“这里太乱,请刺史大人移步内堂训话……”

    “不用了!”韩文韬瞪了宋知礼一眼,质问道,“看来,本刺史的手谕在你这里就等于废纸一张啊!

    “现在我亲自来了,还不快快放人!?”

    “啊?”宋知礼当即一个激灵,问道,“放人?放谁啊?”

    “混账,”旁边的蔡金赶紧骂道,“你还敢在刺史大人面前装糊涂?你说放谁,你说放谁?当然是崔啸天啊!”

    “啊?崔啸天?”宋知礼咽了口唾沫,用最孱弱的声音,说出了最硬气的话,“这可不行,崔啸天不能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