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派斗争,早在新宗晚年时期便已开始,”司马信说道,“但新宗圣明,一直左右制衡,让两派恪守本分。

    “可是,你也知道,新宗皇帝突然暴病驾崩,走得太过突然,甚至都没有东宫立储,最终只能由皇长孙继位。

    “而咱们这位长乐皇帝十二岁登基,年幼羸弱,这才导致大权旁落,把持在这两派手中。”

    “那……”徐真问道,“这两派,到底是哪两派呢?”

    “不会吧?”司马信意外,“这都不知道吗?一派是以当朝宰相钱有道为首的钱党。

    “这个钱有道是三朝重臣钱齐风的儿子,钱家门生遍地,树大根深,他们的势力遍布三省六部。

    “另一派便是以英王李霄为首的英党,他们的势力包括皇亲贵胄,各州王爷,兵权将领,势力也非常强大。”

    “英王?”徐真咧嘴,表示没有听过。

    没办法,无论是宿主记忆,还是《妖道》,全都没有关于这位王爷的信息。

    “六十年前的太康年间,玄承宗李奥被废。这个英王,便是承宗皇帝的亲儿子!

    “他是新宗皇帝李兴的堂弟,却比新宗皇帝整整小了二十七岁!”

    “新宗的弟弟,也就是……”徐真掰着手指理清关系,“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喽?”

    “对,”司马信说道,“此人也算是大玄的一个传奇人物。父亲是废帝,如此敏感的身份,他能在当时那种毒牙耸立的环境当中活下来便为不易。

    “可他却屡立奇功,深得新宗皇帝信赖,最终成为一代实权王爷,与钱党分庭抗礼,简直就是奇迹。”

    哦……

    徐真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位大权在握的王爷,亲爹还是被废的皇帝,那么他会不会认为夺回皇位并不是谋朝篡位呢?

    徐真都能这样想,何况朝堂之上以及当今的年幼天子?

    可这位英王爷依然屹立不倒,由此可见,他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两派纷争已久,”司马信讲道,“尤其是在新帝登基之后,斗争愈演愈烈,很多人都深受其累。

    “徐真……”司马信看了看远处,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也不瞒着你,我本人也算是半个英党之人呢!”

    “哦?”徐真惊讶,“你也是?半个?”

    “刺史韩文韬……是怎么死的,想想也能明白。唉……”司马信摇头叹道,“我是宋州司马,自然要跟着刺史的脚步。”

    “韩文韬是英党的人?”徐真问。

    司马信点头,苦涩说道:“崔啸天的失控,韩文韬难辞其咎,偌大的刺史……说杀就杀……

    “其实,崔啸天的秘闻不止针对英党,英王留着他,也是想要利用他来钳制钱党。”

    哦……

    徐真这才明白,上次崔啸天事件的利害关系。

    “徐真,如果我猜得不错……”司马信说道,“宋知礼与你,都是皇帝的人吧?”

    啊?这……

    徐真咧嘴,倍感意外。

    “不用装了,”司马信说道,“崔啸天便是一个随时可燃的火球,他的秘密爆出来,不仅仅伤害英党,也会有损钱党,所以两派都不会针对崔啸天。

    “既然宋知礼那么有恃无恐,这还用说吗?”司马信笃定道,“你们必然是上位授意,都是奉旨行事的吧?”

    原来如此……

    徐真再次咧嘴,怪不得这个司马信如此配合自己呢!感情他是这么想的啊?

    要是他知道宋知礼清除三大恶霸都是被自己所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但是,既然人家如此认为,自己也没必要澄清。

    于是,徐真只好点头承认:“司马大人果然慧眼如炬。”

    “这种时候,就别恭维我了,”司马信红着脸说道,“卑职惭愧啊!要是能早点儿想明白,那就不会那么傻了!”

    不会吧?

    徐真咂舌,司马信竟然用了“卑职”这两个字,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皇帝亲信了。

    “徐捕头,以前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啊!”司马信躬身施礼。

    “太客气啦,”徐真赶紧回礼,“司马大人其实是立了大功的,毕竟崔啸天是你给捉住的嘛!你放心,宋知礼大人心里有数,对上面,也都是如实禀报的。”

    听到此话,司马信终于安心,对徐真是皇帝亲信的身份再不怀疑。

    “既然如此,”司马信说道,“你假装算命先生前来大观城,显然也是奉命而来了?徐捕头,你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些啊?”

    “这个嘛……”徐真捂脸想了数秒,最后说道,“大人不要多心,我就是为了救舅舅而来的!只是没想到,方无病会牵扯到这么多复杂的东西。”

    徐真越是说实话,司马信便越不相信,他只以为徐真有密令在身,不便对他和盘托出。

    “舅舅那里岂不好说?”司马信说道,“我这就把他放了就是。”

    “别,”虽然徐真心里高兴,却还是摆手说道,“神捕司都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要是放了他,只会惹来猜忌与麻烦。

    “还是等咱们把来龙去脉查清楚,确定我舅舅与此无关再说吧!”

    徐真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就算司马信放了仉霖,他也绝对不可能安全地把仉霖带回延平。

    而那样一来,他们反而会倍受猜忌。

    方无病这件案子,难就难在这一点,谁也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好吧,”司马信说道,“但愿这件案子能快点儿了结,不知,你有什么思路了没有?”

    “司马大人,”徐真说道,“有件事还得请您相助,我带来的随从已经暴露,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

    之前,徐真能化妆成方无病骗过怜姬,便是出自琴音之手。

    因此,琴音与沈玉已经暴露,自然不能再从客栈下榻。

    “这个好说,”司马信说道,“这几日长史大人去圣都办事,你们干脆就住进州府衙门好了,那里安全。”

    本来,徐真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这郡衙大牢,可无奈琴音与沈玉都是女子,住在大牢实在不太合适。

    于是,他同意了司马信的提议……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