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圣女候选请别哭泣
“在此，我宣布，教皇国第九席枢机卿，罗德斯帝国世袭公爵，西鲁吉家族的大家长——赛利姆·西鲁吉涉及勾结异族，邪教异端毁灭茵巴斯家族，危害帝国乃至全人类安全，妄图令魔王军攻破极西要塞达成不可告人之目的……”
帝都，王宫之中。
一袭尊贵金色裙装，上面挂满奇异宝石坠饰的芙黎妲正立于罗德斯帝国古老的黄金王座旁宣读审判文书。
下方群臣和贵族们站的笔直不敢妄动，但有些会稍稍低下头来，有些则会得意的环视四周。
至于过去敢于拒绝芙黎妲朝会邀请的诸位皇子们今早也都像乖宝宝般排排而站，从面色神情来看，似乎早对他们的大姐恭敬之极。
“但他本人已于三天前的深夜自杀，人死罪消，我罗德斯帝国皇室便不再追究相关罪责，西鲁吉家依旧保留世袭公爵的权利，委任由赛利姆·西鲁吉其三弟接替，至于其麾下圣女候选——露希娅，之后将转交皇室监督，确定她是否和赛利姆·西鲁吉为共犯，在监督期间，露希娅不得再任神职，故而无条件通过露希娅递交的辞呈，至于枢机主教一职，将由教皇国枢机会重新进行分配，同时不得再由帝国内公爵家族相关人员出任……”
芙黎妲逐字逐句念着今早的文书。
当她说出“不再追究相关追责”时，似乎有很多人，甚至前排的皇子们都长舒了口气。
但至此也只是这位长公主的手段。
西鲁吉已死，那些曾经聚在一起反对她的团体再难成大事，而被芙黎妲赐予公爵头衔的那位三弟，新的西鲁吉公爵则本就是她的人。
同时用公爵不得担当枢机主教防止第二个拥有双重尊贵身份的西鲁吉出现。
她不急于全部清算，反而宽怀大量赦免了忐忑不安的人们，因为急于清算会引起大规模反弹。
在核心被剪除后，就只需要一步步来，钝刀子割肉。
这样哪怕未来某天割疼了，已经被提前虚弱的反对势力也更难掀起风浪。
甚至不会再有人敢带头反对，只能选择默默依附于她，逆来顺受。
“真好啊，这样的感觉真好。”
最终芙黎妲一边抚摸着身侧二十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黄金王座，一边看着下方逐渐谴责其赛利姆·西鲁吉的众人喃喃。
不知是在说这椅子的手感，还是在说着其它的事情。
……
血之魔域，北方边境。
这里是和精灵王国南方城市接壤的位置。
而待到同魔王军分别的伊芙和女神官看到地平线尽头的青色墙壁后，后者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疑惑。
“公主殿下，您那时候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了极西要塞里面。”伊芙并不擅长撒谎。
可她自身也明白协助人族杀死血族亲王的严重性。
“您是去帮那些人了吗？”
“……嗯，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们，他们在翡冷翠帮了我很多。”犹豫许久，伊芙还是点点头。
女神官就叹息一声。
在路上听见从极西要塞逃出的几个领主和使徒描述鲁斯凡的战斗时，她就预料到这种可能性。
但也没有办法，事情做都做了，就只能尽可能掩盖证据。
回去商议下对策吧。
“唉，还请您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包括您的父皇。”神官又叹息了一声，在伊芙被作为精灵王族送往翡冷翠之前，她是看着这位小公主长大的。
“知道了……我明白。”
交谈间，两人已来到精灵王国边境的城门。
但此刻，一位身披星光铠甲的男性贵族精灵正骑着传说中的独角兽在那里等候。
“伊芙殿下，王座有令，下个月在教皇国会召开世界冒险者峰会，邀请中立各族观摩，有过翡冷翠留学经验的您届时将代表我族前往。”
精灵女神官听完，不由害怕小公主和那些人族愈发纠缠不清，刚想帮伊芙拒绝。
却听到后者用有力的声音回答。
“好，转告父皇，我知道了。”
……
极西要塞，卡莱提卡庭院。
茉依菈刚打算出门。
她在一楼看见正在对照着亚尔弗列特提供的异教古书和露希娅提供的教廷古书的莫尔便说。
“我得代表要塞去为克莉丝蒂娜圣女候选送行，莫尔。”
“嗯，我知道了”
“不去送一下吗？”
“没必要，又不是永别，而且我等会儿还有点事。”他答复道。
“好，反正下个月总要去翡冷翠的，十一月底的翡冷翠会有点冷哦。”茉依菈笑了笑。
“我在那儿呆了十八年。”
“接下来要在要塞呆十八年吗？”她问。
“不知道。”
“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茉依菈。”
待到魔女小姐消失在大门外。
他便合上两本古书，反而拿出份名单。
上面写着冒险者公会需要他提供的那五个名字。
随后，去了南区。
……
克莉丝蒂娜从极西要塞返回翡冷翠用了两天两夜。
当漆黑魔导列车驶进高楼和钟塔林立的繁华市区时，坐在车厢内的她看向窗外。
和天天阴雨的极西要塞不同，翡冷翠今日是个好晴天。
“克莉丝蒂娜大人，真是个好天气呢。”
“是啊，好天气。”
列车正在减速，金发少女便站起身来。
“昨晚列车在圣奥兰停靠的时候，我帮您去问了。”
“说吧。”语气很平淡，胸口却跳的很快。
尽管知晓答案，但心中依旧有蚂蚁爬般的瘙痒难耐。
想做最后的确认，昨天莫尔没有来送她。
她也没有从他口中听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蚀月冒险团的核心名单，是莫尔，茉依菈·卡莱提卡，朱莉安，列克，露希娅。”
“这样吗？”
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车厢内，克莉丝蒂娜的表情不悲不喜，她用手理了理自己圣女候选服的领口，玛利亚则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慌忙围绕着她检查是否有皱褶的地方。
十多分钟后，二人走下列车。
虽然此刻阳光猛烈，但周遭有着足足十二条车道的巨大月台依旧站满西装革履的人群，不少有着三角支架的魔法相机被架设在这里。
当克莉丝蒂娜出现在镜头内时，闪光灯就一刻不停歇的工作。
“克莉丝蒂娜圣女候选大人，听说您这次在极西要塞协助击退魔王军，请问您如今回到翡冷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说您和露希娅圣女候选共同举行了她圣女候选生涯中的最后赐福仪式，原来你们的私下关系很好吗，和群星冒险团过去的五人比怎样呢？您又对这次西鲁吉枢机卿的自杀有什么看法呢？”
“听说您在极西要塞和蚀月冒险团的人们共同挑战血族亲王，是什么给了您直面那种凶恶存在的勇气，是过去在群星冒险团的经历吗？”
“您认为血族亲王和您过去冒险中遇到的怪物相比有多大差距呢？假若是神圣骑士团的一支小队，能顺利完成猎杀吗？”
尽管白银骑士们提前清出了两条警戒线构成的道路，但记者们依旧举着话筒奋力往更靠近克莉丝蒂娜的方向挤来。
好烦，那些问题。
她头一次觉得这些问题特别烦。
换过去，业务能力强悍的她都会笑脸相迎，耐心解答每一个问题，力求给民众们留下最完美印象。
可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快点回去休息。
“你们这些同行问问题真没水平，克莉丝蒂娜圣女候选曾经是史诗冒险者，那是从魔鬼之界杀回来的人物，能怕吗？”
而听到“史诗冒险者”这五个字后，她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哈哈哈……对啊，反正，反正我也不稀罕什么史诗冒险者的身份，不是核心团员又能怎么样，不就是少个史诗冒险者的认证吗？毕竟我本来就是嘛，没关系，反正我未来肯定会赢，我会成为圣女，然后拯救莫尔，就让她们先赢吧，最后赢的肯定是我……肯定是我……克莉丝蒂娜……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现在不需要我就不需要我呗……现在没关系的……呜呜呜……”
“群星冒险团也好，蚀月冒险团也好……反正最后都会解散，如果没有解散，就由未来作为圣女的我给它画上句点……呜呜呜……”
轻微而勉强的笑声逐渐变为了低低的啜泣声，在心里喃喃的豪言壮语很难被谁听到。
可所有人都已看到在修女们簇拥下的金发少女红着眼眶，泪水从漂亮的脸蛋上滑落。
最终克莉丝蒂娜越哭越明显，当肩头抽搐和眼泪决堤时，记者们也都知道她没法面对任何采访。
可这样反而让某些人更加开心，他们嗅到了大新闻的契机。
他们意识到这位圣女候选因为他们的提问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但仔细想想，从战争中归来的善良女孩不就该是这样吗？
于是那些相机再度开始运转，负责撰写新闻稿的副手也开始奋笔疾书。
……
当晚，翡冷翠热度匹敌《西鲁吉枢机卿自杀》的大新闻出现。
头版上写着《极西要塞战况记实——我们的圣女候选请别哭泣》。
而在神圣骑士团的办公室中，艾丽卡·冯·布劳恩正喝着红茶逐字品读。
帝都，王宫之中。
一袭尊贵金色裙装，上面挂满奇异宝石坠饰的芙黎妲正立于罗德斯帝国古老的黄金王座旁宣读审判文书。
下方群臣和贵族们站的笔直不敢妄动，但有些会稍稍低下头来，有些则会得意的环视四周。
至于过去敢于拒绝芙黎妲朝会邀请的诸位皇子们今早也都像乖宝宝般排排而站，从面色神情来看，似乎早对他们的大姐恭敬之极。
“但他本人已于三天前的深夜自杀，人死罪消，我罗德斯帝国皇室便不再追究相关罪责，西鲁吉家依旧保留世袭公爵的权利，委任由赛利姆·西鲁吉其三弟接替，至于其麾下圣女候选——露希娅，之后将转交皇室监督，确定她是否和赛利姆·西鲁吉为共犯，在监督期间，露希娅不得再任神职，故而无条件通过露希娅递交的辞呈，至于枢机主教一职，将由教皇国枢机会重新进行分配，同时不得再由帝国内公爵家族相关人员出任……”
芙黎妲逐字逐句念着今早的文书。
当她说出“不再追究相关追责”时，似乎有很多人，甚至前排的皇子们都长舒了口气。
但至此也只是这位长公主的手段。
西鲁吉已死，那些曾经聚在一起反对她的团体再难成大事，而被芙黎妲赐予公爵头衔的那位三弟，新的西鲁吉公爵则本就是她的人。
同时用公爵不得担当枢机主教防止第二个拥有双重尊贵身份的西鲁吉出现。
她不急于全部清算，反而宽怀大量赦免了忐忑不安的人们，因为急于清算会引起大规模反弹。
在核心被剪除后，就只需要一步步来，钝刀子割肉。
这样哪怕未来某天割疼了，已经被提前虚弱的反对势力也更难掀起风浪。
甚至不会再有人敢带头反对，只能选择默默依附于她，逆来顺受。
“真好啊，这样的感觉真好。”
最终芙黎妲一边抚摸着身侧二十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黄金王座，一边看着下方逐渐谴责其赛利姆·西鲁吉的众人喃喃。
不知是在说这椅子的手感，还是在说着其它的事情。
……
血之魔域，北方边境。
这里是和精灵王国南方城市接壤的位置。
而待到同魔王军分别的伊芙和女神官看到地平线尽头的青色墙壁后，后者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疑惑。
“公主殿下，您那时候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了极西要塞里面。”伊芙并不擅长撒谎。
可她自身也明白协助人族杀死血族亲王的严重性。
“您是去帮那些人了吗？”
“……嗯，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们，他们在翡冷翠帮了我很多。”犹豫许久，伊芙还是点点头。
女神官就叹息一声。
在路上听见从极西要塞逃出的几个领主和使徒描述鲁斯凡的战斗时，她就预料到这种可能性。
但也没有办法，事情做都做了，就只能尽可能掩盖证据。
回去商议下对策吧。
“唉，还请您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包括您的父皇。”神官又叹息了一声，在伊芙被作为精灵王族送往翡冷翠之前，她是看着这位小公主长大的。
“知道了……我明白。”
交谈间，两人已来到精灵王国边境的城门。
但此刻，一位身披星光铠甲的男性贵族精灵正骑着传说中的独角兽在那里等候。
“伊芙殿下，王座有令，下个月在教皇国会召开世界冒险者峰会，邀请中立各族观摩，有过翡冷翠留学经验的您届时将代表我族前往。”
精灵女神官听完，不由害怕小公主和那些人族愈发纠缠不清，刚想帮伊芙拒绝。
却听到后者用有力的声音回答。
“好，转告父皇，我知道了。”
……
极西要塞，卡莱提卡庭院。
茉依菈刚打算出门。
她在一楼看见正在对照着亚尔弗列特提供的异教古书和露希娅提供的教廷古书的莫尔便说。
“我得代表要塞去为克莉丝蒂娜圣女候选送行，莫尔。”
“嗯，我知道了”
“不去送一下吗？”
“没必要，又不是永别，而且我等会儿还有点事。”他答复道。
“好，反正下个月总要去翡冷翠的，十一月底的翡冷翠会有点冷哦。”茉依菈笑了笑。
“我在那儿呆了十八年。”
“接下来要在要塞呆十八年吗？”她问。
“不知道。”
“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茉依菈。”
待到魔女小姐消失在大门外。
他便合上两本古书，反而拿出份名单。
上面写着冒险者公会需要他提供的那五个名字。
随后，去了南区。
……
克莉丝蒂娜从极西要塞返回翡冷翠用了两天两夜。
当漆黑魔导列车驶进高楼和钟塔林立的繁华市区时，坐在车厢内的她看向窗外。
和天天阴雨的极西要塞不同，翡冷翠今日是个好晴天。
“克莉丝蒂娜大人，真是个好天气呢。”
“是啊，好天气。”
列车正在减速，金发少女便站起身来。
“昨晚列车在圣奥兰停靠的时候，我帮您去问了。”
“说吧。”语气很平淡，胸口却跳的很快。
尽管知晓答案，但心中依旧有蚂蚁爬般的瘙痒难耐。
想做最后的确认，昨天莫尔没有来送她。
她也没有从他口中听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蚀月冒险团的核心名单，是莫尔，茉依菈·卡莱提卡，朱莉安，列克，露希娅。”
“这样吗？”
平静，死一般的平静。
车厢内，克莉丝蒂娜的表情不悲不喜，她用手理了理自己圣女候选服的领口，玛利亚则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慌忙围绕着她检查是否有皱褶的地方。
十多分钟后，二人走下列车。
虽然此刻阳光猛烈，但周遭有着足足十二条车道的巨大月台依旧站满西装革履的人群，不少有着三角支架的魔法相机被架设在这里。
当克莉丝蒂娜出现在镜头内时，闪光灯就一刻不停歇的工作。
“克莉丝蒂娜圣女候选大人，听说您这次在极西要塞协助击退魔王军，请问您如今回到翡冷翠，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说您和露希娅圣女候选共同举行了她圣女候选生涯中的最后赐福仪式，原来你们的私下关系很好吗，和群星冒险团过去的五人比怎样呢？您又对这次西鲁吉枢机卿的自杀有什么看法呢？”
“听说您在极西要塞和蚀月冒险团的人们共同挑战血族亲王，是什么给了您直面那种凶恶存在的勇气，是过去在群星冒险团的经历吗？”
“您认为血族亲王和您过去冒险中遇到的怪物相比有多大差距呢？假若是神圣骑士团的一支小队，能顺利完成猎杀吗？”
尽管白银骑士们提前清出了两条警戒线构成的道路，但记者们依旧举着话筒奋力往更靠近克莉丝蒂娜的方向挤来。
好烦，那些问题。
她头一次觉得这些问题特别烦。
换过去，业务能力强悍的她都会笑脸相迎，耐心解答每一个问题，力求给民众们留下最完美印象。
可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快点回去休息。
“你们这些同行问问题真没水平，克莉丝蒂娜圣女候选曾经是史诗冒险者，那是从魔鬼之界杀回来的人物，能怕吗？”
而听到“史诗冒险者”这五个字后，她就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哈哈哈……对啊，反正，反正我也不稀罕什么史诗冒险者的身份，不是核心团员又能怎么样，不就是少个史诗冒险者的认证吗？毕竟我本来就是嘛，没关系，反正我未来肯定会赢，我会成为圣女，然后拯救莫尔，就让她们先赢吧，最后赢的肯定是我……肯定是我……克莉丝蒂娜……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现在不需要我就不需要我呗……现在没关系的……呜呜呜……”
“群星冒险团也好，蚀月冒险团也好……反正最后都会解散，如果没有解散，就由未来作为圣女的我给它画上句点……呜呜呜……”
轻微而勉强的笑声逐渐变为了低低的啜泣声，在心里喃喃的豪言壮语很难被谁听到。
可所有人都已看到在修女们簇拥下的金发少女红着眼眶，泪水从漂亮的脸蛋上滑落。
最终克莉丝蒂娜越哭越明显，当肩头抽搐和眼泪决堤时，记者们也都知道她没法面对任何采访。
可这样反而让某些人更加开心，他们嗅到了大新闻的契机。
他们意识到这位圣女候选因为他们的提问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但仔细想想，从战争中归来的善良女孩不就该是这样吗？
于是那些相机再度开始运转，负责撰写新闻稿的副手也开始奋笔疾书。
……
当晚，翡冷翠热度匹敌《西鲁吉枢机卿自杀》的大新闻出现。
头版上写着《极西要塞战况记实——我们的圣女候选请别哭泣》。
而在神圣骑士团的办公室中，艾丽卡·冯·布劳恩正喝着红茶逐字品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