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达年急急地问道:“二哥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江寻年看了他一眼,道:“咱们说去出恭的时候,十二殿下立马就跟了过来,咱们没有去恭房,直奔后院看热闹的时候,十二殿下问都没问,就直接跟上了咱们,不奇怪吗?”

    江达年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而且如果没有十二殿下跟着,他们兄弟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进公主府的后院。

    乔氏喃喃道:“难怪……难怪他一来,就要坐在我身边,看着年年……我还以为他是对年年好奇……”

    江寻年理智地否认道:“宫中几乎每年都会有小公主和小皇子降生,再不济,皇室中每年都会添丁,十二殿下若是真的好奇婴孩,是不会缺弟弟妹妹可看的。”

    江巧年紧张道:“那十二殿下会不会说出去,对年年不利啊?”

    十二殿下虽然才四岁,但毕竟是皇子,若是让皇帝知晓年年这个能耐……

    母子四人都忍不住脸色发白,不敢再想下去了。

    乔氏稳了稳心神,道:“你们先别担心,十二殿下没有当场说出来,也有可能就不会往外说了。此事,我会与你们爹商议的。”

    三个孩子都点了点头,看得出都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见气氛有些沉闷,乔氏主动问起了江巧年与徐琳今日的情况,江巧年立马就将事情说了一遍。

    “接下来,咱们只需等着,只要徐府还要点脸面,就会主动将姐姐的东西还回来的!”江达年眉开眼笑道。

    江巧年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所以先等几日再看。”

    说完这些事儿后,乔氏道:“好了,这一整日下来,你们也累了,都先回自己的院子歇一歇吧。”

    将孩子们赶走了没多久,江玉成就披着晚霞回来了。

    乔氏忙迎上去,问道:“今日侯爷那边可是有什么要事?”

    江玉成一边脱外衫,一边道:“吃完酒席后,爹就找了个由头,将蒋毅真引走了,然后我去摸了摸那外室的底,算是有了一些收获了。”

    乔氏急切地追问:“那边是什么情况?”

    江玉成也不卖关子,直接说了起来:“那个确实是蒋毅真的外室,只是她还以为自己是蒋毅真的正头娘子,掉包孩子的事,她也不知情。在邻里打探了一圈,发现蒋毅真做了十分细致的安排,纳那外室的时候,还专门搞了迎亲娶媳的那一套,所以邻居们也以为那是一对正常夫妻,只是男人比较忙,回家比较少。”

    乔氏听得目瞪口呆:“他……他竟然这般下作!”

    这完全是把真正的正头娘子江玉容的脸面,扒下来扔在地上踩啊!

    江玉成嗯了一声,又道:“此事还不能声张,据江伯打探回来的消息,蒋毅真至少有两房外室,甚至是三房!等咱们把他的底都摸清楚了,才能将此事揭了出来!”

    乔氏忙点了点头,心中是一片惊涛骇浪。

    江伯真名江虎,乔氏只知道他是从早年就跟在老侯爷身边的,据说是极好的斥候①,为老侯爷打胜仗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老了后,也由侯府养老,平日不轻易出山。

    现在劳动了他了,可见这个蒋毅真确实难缠,也说明老侯爷对女儿的重视。

    江玉成洗手净面后,才去内室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年年。

    看到娇嫩可爱的女儿,江玉成的一颗心就化了似的,恨不得好好亲香亲香。

    不过他还是忍了忍,退了出来。

    “你们今日那边如何了?”江玉成问道。

    乔氏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放到了一边,说起了自己带着江巧年与江遐年在后院中的见闻。

    说完江巧年反击徐琳的事,江玉成十分欣慰:“好!很好!我先前还担心,巧儿的性子会像大姐那般,爱息事宁人。这次倒是让我能放心一些了。”

    乔氏也说了几句教养这个大女儿的打算,又说起了慧敏公主抓奸面首洪玉敏的事,顺便说了老二江寻年的猜测:“寻年说,他觉得十二殿下能听到年年的心里话。”

    江玉成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十二殿下和年年没有任何血脉联系,怎么可能会听得到?”

    连他亲姐姐都听不到,十二皇子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能听得到?

    乔氏温和地劝解道:“我也不太信,但寻年向来心细,从不信口胡说的。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咱们先做一些准备是没错的。若是虚惊一场,那就是好事,若是真的,咱们也能及时反应,好保护年年,你说呢?”

    江玉成僵硬地点了点头,他刚刚一听说有个别家的臭小子,能听到自己香香软软的闺女的心里话,就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好像那小子是来抢自家闺女的似的。

    理智占上风以后,他觉得乔氏说的有道理。

    “这事儿,我会与爹说一声的,先找机会把这个事情打探清楚。”江玉成按捺住心中的不快道。

    乔氏点头:“我们主要是担心,十二殿下会不会告诉陛下这件事……”

    年年的能耐,实在是惊世骇俗,乔氏作为母亲,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幼小的女儿,沦为皇权的工具人,甚至是牺牲品。

    江玉成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将妻子搂进怀里安抚道:“你莫要怕,万事有我在,有爹在呢!”

    乔氏点了点头,虽然心中的担忧平复了一些,但是没办法全部都放下。

    过了两日,乔氏在院子里,领着丫鬟们裁剪布料,准备给江遐年做夏日穿的衣裳的时候,瑞安堂来了个小丫头传话:“大夫人,老夫人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乔氏让身边的丫鬟赏了银角子,才问道:“母亲可是有什么事?”

    那跑腿的小丫鬟得了银子就眉开眼笑的,立马回道:“是徐夫人来了,还带了几个箱子过来,说是要还东西给大夫人和大小姐的。”

    乔氏让她回去复命后,让人去叫了江巧年带上单子过来。

    江巧年一到,就听到自家妹妹嘀嘀咕咕道:【这个徐夫人真是好算计,还东西也不肯直接往我们大房来,而是特地去了老夫人那边。明知道老夫人不是我爹的亲娘,就故意要把那些东西往老夫人跟前晃一晃,好让老夫人盯上我们大房的东西,呸!】

    乔氏看向江巧年,无声地问:你听懂了吗?

    江巧年略微点了点头。

    妹妹什么都知道,她说徐夫人动机不纯,包藏祸心,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所以今日,怕是没那么容易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收拾好以后,乔氏便抱着江遐年,领着江巧年去了瑞安堂。

    门口的丫鬟通报了以后,屋里的欢声笑语,立马就消失了。

    进了屋子里,就看到地上几个箱子,都被打开了,真是满目珠翠,富贵非凡。

    江遐年心里冷哼:【徐夫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最好人人都惦记揩我们大房的油,让我们大房不好过。】

    乔氏和江巧年也看明白了徐夫人的险恶用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母女几人上前给老夫人行礼后,老夫人摆出一副慈爱祖母的姿态道:“这是小幺儿啊?快让祖母好生瞧瞧!”

    乔氏略略将江遐年递到老夫人面前,江遐年打眼一眼她,就皱起了小眉头。

    就在乔氏以为,江遐年是因为不喜欢老夫人才满脸不高兴的时候,就听到闺女惊叫:【啊啊啊!她有口臭!好臭啊!快离我远点!熏死我了!】

    乔氏微微一愣,很快将江遐年收了回去,就听到闺女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老夫人伸出手,还没碰到江遐年的小脸,江遐年就被抱开了,她的手尴尬地停留在空中,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老大媳妇,你这么防着我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当即就甩脸子质问道。

    乔氏并不慌张,有条有理道:“母亲见谅,儿媳的腰还未养好,这一路抱着年年过来,有点撑不住了。”

    老夫人的那口气,顿时哽在胸口,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差点憋死。

    徐夫人见机落井下石道:“江夫人你还未养好啊?前两日在公主府见到你与公主谈笑风生的样子,还以为你早就恢复了呢!”

    就差明晃晃说乔氏是装的了。

    江遐年气哼哼:【不过是嫉妒我娘在公主面前得了脸罢了,我姐出了风头,她女儿却丢了大脸,难怪肚子都要成醋缸子了。】

    乔氏听着闺女的吐槽,心中那一点点气也烟消云散了,笑眯眯回怼道:“徐夫人不必羡慕我,那日公主对徐夫人和徐小姐也印象深刻呢!”

    徐夫人顿时脸色难看极了,小花厅闹的动静,肯定让公主对她们徐家没什么好印象了。

    乔氏这话真是扎心。

    老夫人见乔氏又胜了一筹,就心里不得劲,轻咳一声,道:“徐夫人来还东西了,你们拿回去吧。这么点小玩意儿,也值得你们在公主府闹将起来。”

    徐夫人立马又跟着道:“果然还是老夫人明事理,看这事情闹得两家都没了脸。”

    江遐年对徐夫人的厚脸皮有了新的认识:【绝了!丢脸的明明是你们徐家,和我们江家有什么关系?还大言不惭地说,闹得两家没脸。】

    乔氏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道:“徐夫人说什么瞎话,丢脸的只有你们徐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