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绵整个人都是一惊,干笑两声,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明明是她在调戏人,怎么反被调戏了。

    陆辞简看着怀中人慌乱的样子,只觉得心情颇好,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原本只是泛着浅红的耳尖,迅速蔓延到脖颈。

    好在两人很快就到了苑林巷。

    陆辞简把马儿拴好,就带着江意绵直奔巷子最深处。

    一路上七拐八拐,终于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两人刚在屋顶上站定,小院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江意绵挑眉,拉着陆辞简小心蹲在屋顶上,确定两人隐藏在黑暗里,才朝屋里看去。

    一个清秀的小妇人拉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火折子,似乎是知道屋外的人是谁,她的脚步轻快,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喜色,“来了。”

    院门一被打开,江耀光就迅速钻了进来,还极快地关上了门。

    陈少芙见对方如此慌乱,只奇怪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耀光没回答,只脸色不好地询问道:“少芙,这几日有没有陌生人来找你?”

    他最近几次出来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他,虽然每次他都会特意绕远路,还会去其他宅子换衣服,但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原因。

    陈少芙只拉着对方在屋里坐下,笑着道:“无事的,夫君,你就放心吧,我听你的话很少出去,没人会注意到这。

    倒是你,在那样危险的地方还是要多注意些才是。”

    江耀光一愣,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只道:“齐儿已经睡了吗?”

    提起儿子,陈少芙目光又温柔了几分,指着床上已经睡去的小婴儿笑着道:“嗯,已经睡了。”

    江耀光又去床边看了看小婴儿,原本烦躁的心终于是轻松了不少,面上装出来的温柔也真心了几分。

    正看着,就忽然被身后人抱住,陈少芙声音闷闷的,细细听去似乎还带着哭腔,“夫君,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那主家虽用债务困着你,但不可能追你去天涯海角。

    大晋那么大,我们换个府城生活,饶是那些人再凶残,也不会轻易找到我们的。”

    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她实在不想再次和对方分开。

    逃荒路上经历了父母长兄相继离世,她现在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和儿子了,她想一家三口好好生活在一起。

    江耀光却是皱了皱眉,好一会才拉开对方的手,无奈道:“少芙,你知道的,那张家是清水县的恶霸,我怎么可能能摆脱。

    你不用想这些事,我今日来是有其他的事和你商量。”

    他现在就指望娶宋妙音了,怎么可能和这女人一起走,要什么没什么,他可不想去喝西北风。

    本以为这女人家里是有些家底的,谁曾想,几间米铺早早就卖了出去,银子很快被他挥霍干净。

    要不是当初顾忌这女人怀着孕,他一定早早就把人解决了,哪会留下这个祸害。

    自从那日在街上遇上,这女人就疯了似的,要和他见面。

    好不容易稳住对方,他要赶紧把人处理了才是,不管是送走,还是如何。

    宋家人也在清河镇,太容易被发现了,他赌不起。

    而且,还有江意绵那个贱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和陈少芙的关系的,若是对方把他和陈少芙的事捅到了宋家,他这女婿是别想当了。

    陈少芙一怔,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好一会才擦了擦眼角的泪道:“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她现在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才一年时间,疼爱她的父母和长兄都死了,家里的银子也没了。

    她因为夫君说家里惹上了大麻烦,被送走,那会她都要临盆了,若不是路上遇见好心人,她估计路上就死了。

    哪有命生孩子,本想着在清河镇好好躲着,夫君定会来找她,可她一等,就等了快五个月,期间没有半点音信。

    若不是孩子太小,她也因为生孩子伤了身体,每日都病恹恹的,再加上没有银子,她定然去清水县找夫君了。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她却还是不能和夫君团聚。

    江耀光压下心底翻涌的烦躁,只道:“你最近别待在清河镇,去其他地方,最好远离清水县,不,远离锦城府,越远越好。

    等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你们。”

    只要他娶了宋妙音,掌握了宋家的生意,其他人就是发现陈少芙的事也无济于事了,那会整个宋家都是他的,他什么也不用怕。

    陈少芙却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夫君,我,我们不能一起走吗?”

    她这一路上回到清河镇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本以为很快就能安定下来,可夫君又要她离开。

    江耀光只连忙环住面前的人,安抚道:“少芙,你听我的,离开这比较好,张家的人若是发现你,定会把你抓走,我怎舍得你受苦?”

    陈少芙怔了好一会,才道:“好,我听夫君的,那,那夫君什么时候去找我?”

    好不容易和夫君团聚,她不想分开。

    她只有夫君,没人再护着她了。

    江耀光只温声道:“少芙,你等我去找你,等这边事情了结,我就想办法去找你。

    这是我这些日子偷偷藏的银子,都给你了。”

    说着,就把腰间那个灰扑扑的钱袋递了过去。

    陈少芙一怔,只连忙摆了摆手,“夫君,我知你过得辛苦,能有这些银子定然也不容易,我,我会刺绣,不会被饿死的。”

    这些日子她接了不少帕子,能卖一些钱,不然怕是早就饿死了。

    江耀光却只是放下钱袋,又是安抚几句,才连忙离开。

    一出院子,他整个人只觉得头疼,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人解决了,不然怎么会留下如此大的隐患。

    他等不了了,与其让这人一直活着坏他事,不如直接把人解决了,他要的也不过是他的骨肉。

    下定决心,他离开的步伐都快了不少。

    屋内,陈少芙正擦着眼泪,面前就忽然多了两个人,只吓得她整个人都是一惊,正要大叫,就被人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