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忍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当即停了手,朝着来人低垂着头,右手紧贴在左胸上。

    另外两个吐谷浑人也是如此,态度相当恭敬,明摆着对方身份不简单。

    柳儿见状,只连忙朝着江意绵跑了过来,担心地道:“姑娘,你没事吧?”

    江意绵摆了摆手,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那人却只是笑了笑,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微微曲身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他们冲撞了你,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江意绵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只觉得刚才被打中的手腕微微发麻。

    眼前这人不可小觑,能在刚才那紧要关头准确无误地打中她的手腕,让她来不及躲避,确实有些实力。

    刚才若不是她主动朝着阿木忍的肩膀上刺去,指不定这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她原本也没打算让阿木忍在这死去,当街杀人,她还没有如此猖狂。

    只是这人,能让这几个吐谷浑人如此尊敬。

    估摸着肯定是使者团里的人,就是不知是不是那位吐谷浑二王子了。

    似乎从未听说过吐谷浑二王子长着一张大晋人的脸。

    男人见她不说话,只是笑了笑,对着阿木忍几人说了几句话。

    那几人就立马去把那个早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的大晋百姓扶了起来,甚至还给那百姓塞了银子。

    那人只是一愣,接过银子朝着江意绵道了声谢,就赶紧脚步慌乱地跑了,明摆着是被刚才两人的打斗吓得不轻。

    男人这才继续看向江意绵,唇角的笑意更是多了几分,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递了过来,“姑娘,你手腕应该受伤不轻。

    是在下一时手滑,伤了姑娘,我向姑娘赔罪,这是我们吐谷浑上好的伤药,治疗伤势极好。”

    江意绵却没接,只看了阿木忍三人一眼,淡淡道:“望阁下管好那些人,不然,只会让大晋人认为,吐谷浑人都是蛮横不讲理的大块头。”

    说罢,就径直朝着宝香坊内走了过去。

    阿木忍却被气得不轻,若不是被身边人拉着,定然会再次冲上去。

    男人却只是笑了笑,把手中的瓷瓶朝着宝香坊内丢了进去,笑着道:“姑娘真有意思,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说罢,就带着那几个吐谷浑人离开了。

    江意绵的视线却落在柜台上那个稳稳停住的瓷瓶上。

    那男人实在厉害,这么远的距离能稳稳把瓷瓶丢在柜台上,还没半分晃动。

    瞧着虽简单,但实际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力道控制绝佳,准头也稳,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定然不会简单。

    柳儿只连忙打开瓷瓶,仔细闻了闻才点了点头道:“姑娘,确实是上好的伤药,那人也真厉害,随手一扔居然就如此平稳地落在桌上了。

    还有那几个吐谷浑人,我瞧着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若这次吐谷浑来的人都是这样的,那这次燕射宴估计有些不好对付。”

    说罢,又想到什么,连忙看向江意绵的手腕,担心地道:“姑娘,你手腕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我这就帮你处理。

    那人真是有病,若想道歉一开始就不要阻拦姑娘就是了,简直是多此一举。”

    若不是那人来晚了,她定给对方身上也下点料,敢欺负郡主,她可不能轻易放过。

    江意绵只是摆了摆手,笑着道:“无碍。”

    阿舒却兴奋地跑过来,一扬小脸,手舞足蹈地道:“郡主,你可真厉害,就刚才那家伙那么大的块头,我以为郡主肯定打不过。

    没曾想,居然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制服了。

    真是太厉害了,简直为我们出了口恶气。”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起来,因着都是宝香坊的熟客,说起话来就更加没有顾忌。

    “就是,这些吐谷浑人最近实在过分,仗着身形高大四处欺负人,实在可恨,郡主今日算是给大家出了口气。”

    “可不是,那些人那么猖狂,说什么大晋人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如今却被郡主毫不费力揍了一顿,险些丢了性命,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嚣张。”

    “就是,等到燕射宴那日我们大晋的将士定然也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眼见着众人都兴奋起来,江意绵只笑了笑,没参与众人的讨论,径直朝楼上走去。

    身后却时不时传来众人兴奋的讨论声。

    江意绵刚在书房内坐下,紧闭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青年还穿着一身官袍,气息微乱,明显是匆忙赶过来的,眉宇间也带着点担心。

    “绵绵,你没事吧,我听说有吐谷浑人在宝香坊门前闹事。”

    自吐谷浑要来京城的消息传开,京中总有吐谷浑人闹事,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实在有些过分。

    出口就是大晋百姓如何如何,最近几日刑部和禁卫军四处巡逻,但整日依旧会在四处接到吐谷浑人闹事的情况。

    这些人实在可恨,明摆着不把大晋放在眼里。

    偏偏他们还不能处理得太过严肃,毕竟都是小打小闹,这个关头好不容易边境停战,若因为这些小事再打起来,对大晋也是一种消耗。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直接欺负到绵绵头上了。

    眼见着陆辞简眉眼都是疲惫,江意绵只笑了笑,上前一步拉住对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才道:“我没事,只是教训了那些人一下。倒是你,就这么急着跑来,不怕被人说你被美色所惑啊?”

    江意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眉眼间全是打趣。

    原本是想缓解些气氛,陆辞简却似乎是更生气了。

    他只盯着江意绵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满道:“我本就被美色所惑,他们爱说就说吧。”

    在他心里,什么都比不过绵绵。

    若非大晋岌岌可危,他现在就想丢下一切和绵绵一直在一起,都怪那些该死的人。

    青年说得认真,好看的桃花眼里罕见地带着几分愠怒,下颌线紧绷着,周身也散发着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