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为着李浔进宫,不想却是被母后训斥了一顿,还被勒令立马出宫。

    母后的命令不得不听,李槊很是无奈,不得不转身出宫。

    出宫的路上,正好撞见被召唤而来的汪河马其各赵明杰三人。

    “参见翎郡王。”汪河几人连忙见礼。

    “几位统领免礼。”

    李槊抬了抬手,瞬即问道。

    “汪统领,本王想问问,睿郡王一事是怎么回事?”

    “此事是童公公亲自传的圣旨,未将也只是奉命行事。”

    汪洋生得虎背熊腰,说话中气也是十足,此番回答也是极为笃定。

    李槊闻言,眉毛立马就拧成了一块。

    童悦传旨很明显就是父皇亲自下的旨了。

    李浔将将为大渝立下功劳,而且明显不是能做这些的人,为何父皇就相信了此事?

    可轻念一想,父皇身处皇位,所思所虑自然要比他们这些做皇子的要多。

    再者历朝历代,但凡对待危及皇权者,从来都是零容忍。

    有此做法倒也能够理解。

    然而,要说李浔私藏甲胄兵器造反,说什么他也不相信。

    若不是母后阻止,定要前去找父母说个清楚。

    “汪统领,你确认是童公公传的旨?”李槊问道。

    “翎郡王,此事末将那里敢开玩笑,确实是童公公来传的圣旨。”汪河再次肯定的道。

    与此同时,一旁的马各其也出声道:“翎郡王,当时末将也在现场,汪统领接旨后便交代末将去处理的,方渐武带兵前往也是末将安排的。”

    一人如此说可能是片面之词,但两人都如此说,那此事应该就不会有差了。

    不过有一点李浔没想明白,徜若父皇真是得李浔欲图造反的消息,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应当不至于如此啊。

    将将为大渝立下功劳,立马说他要造反,还是暗中出兵直接搜查。

    一查还一个准,说来都觉得匪夷所思。

    御林卫两位统领都如此说,根本不知其中实情的李槊,不得不暂时放下继续探究的心思。

    “几位统领,本王就不打扰了。”

    思及此处,李槊不敢继续耽误几人见驾,只好告辞。

    “那我等就先告辞了。”汪河三人闻言,连忙拱手作别。

    不多时,一行三人行至南书房外。

    南书房外,李砄李浔卫汐几人早在此等候多时。

    汪河三人同几人一一见礼后也不多言,转身就朝着向南书房行礼道:“御林卫统领汪河,副统领马其各、赵明杰奉旨前来觐见皇帝陛下。”

    少顷,南书房内童悦声音响起:“宣汪河、马其各、赵明杰觐见。”

    闻声,三人快步进入南书房,当头拜下:“臣汪河、马其各、赵明杰叩见皇帝陛下。”

    “免礼。”书案后,李无畏淡声道。

    三人起身后,又立马朝着温如晦和三侍郎大人道:“见过温相,三位大人。”

    温如晦颌着算做回应,而后问道:“汪统领,你赶紧将今日之事细细与陛下说说。”

    此时,李无畏也是开口道:“汪将军,当着相国和几位大人的面,详细说说今天事情来龙去脉,如有半句假话,朕绝不轻饶。”

    “是!”汪河微微躬身回道,“回陛下,今日臣是奉了您的命令,而后交代马其各去执行的。”

    李无畏一听,神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联何时命你去拿人了。”

    这话一出,不止汪河震惊,就连相国温如晦等人也是吃惊不已。

    郡王地位尊崇,若是没有皇帝陛下的命令,御林卫敢出兵去抓人?

    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御林卫身为皇帝亲卫,这一点想来是清晰无比的,应该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然而,今天这种事情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从李无畏的说话就能听出,他根本未下过这样的命令。

    既然没有下过令,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回陛下,今日辰时初刻,是童公公亲自来传的旨。”汪河回道。

    立在一旁的童悦听了,顿时就慌了,连忙跑出来跪下喊道:“请陛下明鉴,今日奴才一直在旁伺候,如何可能前去统领府上传旨,再者今日陛下也没有下旨啊。”

    “童悦不必慌张。”李无畏安抚着童悦,示意对方起身后,方才对着汪河道,“汪卿,此事朕可以作证,童悦今日从未离开过朕半步,朕也从未向任何人传过旨。”

    汪河一阵惊讶,连忙道:“陛下,臣绝对不敢有半句虚言,当时是马其各副统领跟臣一起接的旨,此处还有陛下手谕可以作证。”

    听到还有自己手谕作证,李无畏当即一阵惊骇:“朕的手谕?童悦,快呈上来给朕看看。”

    同样惊诧的童悦,连忙从河河手中接过“手谕”呈了上去。

    翻开“手谕”一看,李无畏顿住了。

    “手谕”上头的字迹,与自己的笔记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朱红,也跟玉玺印记一模一样。

    这…这…

    “童悦快将朕的玉玺取来。”李无畏道。

    “诺。”

    童悦应声连忙取来玉玺递了上去。

    李无畏接过玉玺与“手谕”的印记一对比,真的是丝毫不差。

    再一次,李无畏骇住了。

    凭着字迹和玉玺印记,仍谁看了都会认为这就是自己亲笔手书的手谕。

    可正如童悦所言,今天根本未下任何手谕,童悦也从未离开过半步。

    “汪卿,你说这手谕是童悦传达,可朕明明没有下达过任何旨意,你这是从那儿来的?”李无畏惊问道。

    这话也是将汪河问得愣住了。

    “陛下,这明明就是童公公亲自来传的旨啊,怎么可能会……”

    “那这又是从那里来的?”

    一时之间,魁梧的汉子也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圣上说手谕不是他传达的,那自己便是涉水假传手谕。

    假传手谕乃是大罪,严重者可是会被砍头的。

    如今此案涉及睿郡王李浔,以及一条人命,这铁定是死罪啊。

    “陛下……”

    汪河颓然跪倒在地,不知该如何解释。

    “陛下,老臣看来,事情太过蹊跷,罪不在汪统领。”

    “还明陛下明察,彻查此事。”

    温如晦见状,连忙挺身站了出来。

    李无畏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自然知道这事情透着诡异。

    要是不查清到底是谁伪造手谕,此事定然是难以有结果的。

    不过说来,胆子当真好大,竟然敢伪造皇帝手谕,看来真是无法无天了。

    “童悦,此事涉及内宫,你身为总管太监,必须要彻查此事。”

    “无论查到与谁有干系,绝不姑息。”

    目前并没有太多证据指出到底是何人干下此事,唯有着手调查过后才知。

    不过李无畏也很是清楚,既然有人敢前去冒充童悦传旨,定然会做得天衣无缝,想要查清到底是何人所为,怕是难度不小。

    事情肯定是要彻查的,可眼前的事情也是急需处理。

    汪河带着假手谕去抓了李浔亲卫,而后还搜出了四百多副兵器甲胄。

    手谕是假的,自然也可以定性为有人栽赃陷害。

    可李浔盛怒之下直接将御林卫方渐武给当街格杀,那怕此事出有因,其行为也是有极大的过错。

    事情已经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要是放任不处理,怕是要引起朝野非议。

    该如何定断?

    一时之间,李无畏也有些难以定夺。

    “诸位大臣,手谕一事既然已经确认为伪造,那睿郡王之事各位认为该如何处置?”李无畏将问题抛给了温如晦等人。

    一见李无畏如此,温如晦其实已经猜到了圣上的用意。

    很明显,不管李浔在这件事情中是否有错,圣上也是由极大顾虑的。

    本身错不在李浔,而且当时御林卫的做法确实有点过激。

    此事不管搁谁身上,恐怕也不好草草处理。

    “陛下,此事恐怕需要从长计议。”温如晦站出来说道。

    李无畏没有当即认可温如晦的说法,反而是转头问着其他几位大臣:“周卿几位看法如何?”

    “陛下,睿郡王行为事出有因,当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

    刑部侍郎周东阳现实认可了李浔的做法,不过立马又是话锋一转。

    “睿郡王当街格杀御林卫将领,朝廷要是处理不当,坊间定是会非议不断。”

    “因此,睿郡王不能不处理,又不能处理的太过,因此还是应当慎重考虑再行决定。”

    刑部主管一朝律法,说话自是最有份量。

    既然他都如此认为,很显然不能草率处理了之。

    “周大人所言极是,臣也以为应当如此。”

    吏部侍郎司青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

    “睿郡王将将朝堂上立下不世之功,确实应当酌情处理的。”

    “如此一来,显得朝廷有情有义,并非只言功利。”

    众人闻言,同时都认可的点了点头。

    不过恪亲王还在南书房外,等着请求处理李浔。

    毕竟他也说得极为在理,不处理难以平民愤。

    要不然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就将成为一句空谈了。

    “诸位臣工,恰好你等也在场,不如将李浔等人宣进殿来,听他们说说,稍后再做决断如何?”

    李无畏身为皇帝一言九鼎,对此事完全有决断之权,他说如何处理,自是不敢有谁敢反对。

    然而他所虑太多,有时也需要顾及其他,必须得做出自己是个能听信谏言的明君,因此朝廷重臣的谏言就必须要多听取。

    至于最后如何做决定,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