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亲王府。

    李浔被封王消息传来,李砄开始坐立不安。

    很明显,一为李浔被刺,二来李浔封王。

    李浔被刺,无疑他也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为了能顺利入主东宫,李砄自不会否认使用一些手段,但是绝不会为此突破底线。

    他是个聪明人,要击败对手,拿出来攻击对的理由,也必定能站得住脚。

    正如上次那般,抓住李浔当街格杀御林卫将军方渐武,于是以此不断攻伐李浔,那怕李无畏不喜,也几至坚持到最后。

    事后李无畏虽说没有追究此事,但他能很明显感觉到父皇对他的态度变化。

    以前,李无畏还时常将李浔召见问询近时情况,近来都不怎么过问他的情况了。

    李浔担心太子之位旁落,近日也是极为低调,就连月上梢也不怎么去了。

    说到月上梢,上次讨伐李浔的檄文,虽不是月上梢所为,但京城文人常去此地,也是受到了牵连。

    居说为此还停业整顿了一段时间,若不是幕后老板疏通关系,怕是现在都还在关门整顿中。

    除此外,倒是再没其他事。

    至于国子监那边,听说有学子参与其中。

    极为恼怒的张祭酒,直接将那些参与其中的学子逐出了国子监,终身不得再入国子监。

    事后,张祭酒在国子监训话说,文人就该纯粹一点,学业有成报效国家。

    倘若人人都只知追求名利,一味的钻营,今后谁人来传承文化?

    再来说回李砄。

    “岑宝臣,你觉得父皇是什么意思?”坐立不安的李砄问道,“两王并立,难不成父皇有意要立李浔为储?”

    岑宝臣皱眉沉思,随即回道:“王爷,属下倒不认为是如此。”

    “怎么说?”李砄慌忙问道。

    岑宝臣不慌不忙的分析了起来。

    “王爷,你想想,按道理翎郡王也应该被封郡王了。”

    “但为何偏偏封了睿郡王为亲王?”

    “属下认为,圣上在向外界传弟一个态度。”

    或许李砄正是身在局中不知迷,当即有些不解的问道:“态度?”

    “是的。”

    岑宝臣极为肯定得道。

    “睿郡王将将返回,就立下大功,为大渝省下了数千万银子。”

    “这么多银两,足够大渝打一场大的战争了,因此李浔的功劳实际上要大过战场上将士立下的功劳。”

    “圣上当时将他封为亲王也就不奇怪了。”

    “这是其一。”

    “其二,不管怎么说李浔总归是陛下亲封的郡王,有人胆敢刺杀郡王,那不是打陛下的脸又是什么。”

    “因此,陛下是要用此告诉那些人,李浔他动的,其他人动不得。”

    “因此属下认为,陛下将李浔封为亲王,不过是权宜之计。”

    “与东宫归属,也是绝无半点干系。”

    岑宝臣的这一番详细分析,顿时让李砄陷入了沉思当中。

    诚然他这话分析得极为有利,可李砄心里总归还是觉得不踏实。

    过往自己还能猜中父皇的心思,如今是越发的猜不透了。

    过去也觉得自己离东宫储位是越来越近,现在是感觉越来越远。

    “岑宝臣,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真实情况根本不是如此?”

    心中总是不踏实的李砄,还是怀疑父皇目的并不是如此。

    “王爷,睿郡王已离开了京城,等于说他就离权利中心就越来越远。”

    “再者说,历史上被外放皇子,又能有几人能问鼎至尊?”

    岑宝臣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历朝历代只要是被外放的皇子,几乎都无例外。

    除非,京城再无皇子继承大统,才有可能从外放的皇子中挑选。

    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或许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被岑宝臣这么一分析,李浔糟乱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不过李洵遇刺这事,总归还是觉得太过蹊跷。

    京城那次就不说了,没想到这次竟是鼓动绝鹰山的匪寇袭击,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

    说到此,李浔也是极为无奈。

    李浔遇刺,可能最先怀疑的就是他们这几位皇子。

    自李浔力挫北周阴谋后,坊间就有了新的传言。

    说什么李砄不过如此,北周三道题一道都解不出来,还敢妄称什么玉公子?

    睿郡王李浔这表现,才堪称是皇子典范。

    以后大渝交到其手上,恐怕才是最佳的选择,或许也只有他能带领大渝走向辉煌。

    还别说,坊间这种声音还不少,甚至还听说朝堂上也好似出现过类似言论。

    太子子位一直悬而未决,谁能入主东宫,谁都不好说。

    加之外界又有如此传言,那位皇子能不慌?

    李浔没有回大渝之前,李砄无疑是最有可能的,结果因为李浔的回来,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史书上不是没有记载过那些皇子,因为无缘皇位,多少铤而走险者。

    如今李浔连番被刺,他们几人无人能够洗涮得掉被怀疑的嫌疑。

    虽说目前还未有皇子兄弟阎墙的言论传出,但谁能阻止别人有这种想法?

    恐怕在世人眼里,李浔之事多半都跟他李砄有关。

    这倒不是胡乱猜测,说来这种说法也是有站得住脚的言论。

    北周使者九皇子陈录刁难大渝,李砄等人连连受挫,被将将回国的李浔夺走了光芒,因此怀恨在心,于是就有了月上梢的事情。

    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当夜刺杀。

    见刺杀无果,又挑动京城文人讨伐。

    最后因御林卫那一环,最终导致事情失败。

    此番过后,觉得远离京城动手,绝难再怀疑到自己头上,以利说动绝鹰山匪寇出手。

    成了,他就是利益既得者。

    不成,事情自也是能推脱出去,说匪寇是为李浔随行的那数十万两黄金而铤而走险。

    反正最后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来。

    且不说这种说法是不是事实,但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他李砄自然就是最受怀疑之人。

    为什么无人去怀疑三皇子李槊了?

    那是因为谁人都知他是一个醉心沙场的武夫,自然不会将那些阴谋诡计安到他身上。

    至于六皇子李炙,一个看起来离皇位比李浔都还要远的皇子,谁人会想到他。

    说来说去啊,一切的幕后黑手还是指向了李砄。

    想通这一点,李砄都快要跳起来骂娘了。

    甚至他都跑到李无畏那儿去解释,自己就算要争,也绝不可能干下这些卑鄙无底线的事情来。

    可这种事儿能去解释吗?

    最后只会越描越黑,将事情弄得更为糟糕。

    难啊!

    到底是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岑宝臣,让你查得那些查得怎么样了?”

    李砄没有坐以待毙,自然是花费了些许精力去追查。

    要是此事没有个着落,怕是睡觉也不会踏实。

    “王爷。”

    岑宝臣很是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既然那些人敢做这些事情,又怎么让我们抓到把柄了?”

    听到岑宝臣说毫无收获,李砄当即就有些怒了。

    “你们都是废物吗?”

    “一说就不知道,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我养你们来干吗?”

    “还不如养条狗。”

    面对李砄的怒火,岑宝臣倒也半不慌张。

    “王爷,此事做得太过隐讳,怕是要再花一点时间。”

    “既然如此,还不如静静心,放松放松。”

    “等心情放松,才更有精力想其他的嘛。”

    岑宝臣说这话时,语气倒不觉得什么,但这表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猥琐。

    岑宝臣长得倒也不猥琐,似是也做不出猥琐事之人,可此刻给人感觉怎么都不舒服。

    而李浔听岑宝臣如此说,竟是脸上微微一喜,随后故做平淡的问道:“那里来的?”

    “王爷,江南来的,绝对新鲜。”岑宝臣道。

    说完,随即又补了一句。

    “已安排在王爷房间。”

    “好。”

    李砄点头,背手而去。

    岑宝臣见状,则是连忙跟了上去。

    不多时,李砄来到客房,见到了岑宝臣准备的礼物。

    “王爷觉得如何?”岑宝臣问道。

    李砄双眼放光,抬手挥了挥。

    岑宝臣会意,立马恭身退了出去。

    等到房门一被关上,玉公子顿时失去了往日温尔文雅的形,眼中的精光充满着无尽的欲望。

    不久,房间中传出一阵阵尖叫声,随即又是一阵痛苦的嘶喊声。

    附近的仆人丫鬟听到声音,脸上尽是一阵恐惧之色,加快着脚步远离着这一片区域。

    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渐渐的由大变小,随后后院归于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李砄卧房吱呀一声从里被打了开来。

    李砄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用着锦帕不断的擦拭着双手。

    “收拾了吧。”

    瞧着慌忙跑过来的岑宝臣,李砄极阴沉着脸道。

    岑宝臣连忙应声,抬手朝后招了招手,立马就有几名护院匆忙小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进入到李砄的卧房。

    不多时,几名护院匆忙退出,岑宝臣也是恭身跟着退了下去。

    离开后院之后,岑宝臣立马朝着那几人交待道:“记得处理干净一点。”

    “是。”

    几人应声,匆忙而去。

    望着几名护院离去的背影,岑宝臣一阵无奈摇头叹气。

    王爷做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又能如何?

    再者王爷做的那些事情,他有什么资格评价了?

    自己的一切不全都是王爷赐予的?

    王爷若是想要收回,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由他去吧,自己伺候好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