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抵达绝鹰山外十里,当晚商议过后决定趁夜入山袭击匪寇,留在营中的多为老弱。

    结果当夜匪寇就来袭营,若不是司命出手相救,何止是一场血战,恐怕最后十不存一。

    为何匪寇的偷袭的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准?

    如果没有人提供准确消息,匪寇敢带着两三百人袭击郡王?

    要知一百二十人的卫队,绝不是一群土匪可以招惹的。

    结果,恰恰卫辰秦简青带人离去,匪寇就带人来袭营,是不是太过于巧合了?

    一二再,再二三,总不能说件件都是凑巧?

    如此一来,只能证明可能出现了内奸。

    内奸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了?

    唯有一种可能,就是李浔被封为郡王当日,一并赏赐给他的亲卫中,已经被有心人安插了奸细。

    那时自己还不显山显水,仅仅只是在朝堂上破坏了陈录的阴谋而已,谁能看到今时今日?

    提前安插奸细,时刻紧盯自己的行运动。

    假如此猜测成立,那这幕后策划之人,眼光也太长远了吧。

    李砄?

    有这个脑子,但那时似乎还根本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李槊?

    不过一武夫而已,就算其背后有母后温芊絮和相国温如晦,恐怕也看不到如此长远吧。

    既然不是他俩,难道是六皇子李炙?

    似乎不太可能。

    自己还未回大渝时,李炙基本就退出了太子之位的争夺。

    就算他真有这个心,应该对付的不该是距离东宫之位更近的李砄?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难道他不懂这个道理?

    算来算去啊,李浔一时之间也摸不准了。

    不过唯一还有机会的就是顺着张千林这条线查下去。

    “左骑都尉,你立马带人前往郡守府,但凡有任何可疑之人,全都给我抓回来。”

    思来想去,李浔还是先决定从郡守府开始查起。

    “末将领命。”

    左成安领命,当即点了几人而去。

    待左成安一走,李浔又将目光落向了张千林。

    然而,张千林对李浔派人前往郡守府一事,却是半点也不慌张,只是出言道,

    “睿郡王,所有事情均是下官一人所为,绝对无人指使。”

    “再者家中老小也是毫不知情,还请殿下不要连累张某家人。”

    “哼!”李浔冷哼一声,“张千林,死到临头你还要袒护幕后之人吗?”

    “睿郡王,你这话就让下官听不明白了。”

    “该交代的下官已经交代了,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根本与他人无关。”

    张千林仍是一口咬定所有事情皆是自己所为,没有所谓的幕后指使。

    “那我且问你,你方才所言与绝鹰山土匪有勾结?”李浔再问。

    “是。”张千林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可知晓,前几日绝鹰山匪寇袭击本王?”李浔继续问道。

    张千林连忙摇头:“此事下官根本不知。”

    对于这番回答,李浔自是早有预料,张千林一定会撇清自己的关系。

    只要撇清关系,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明证明他与土匪再次勾连,很难断定他和幕后黑手有联系。

    李浔倒也一点不慌,张千林既然敢做此事,就一定会留下把柄的,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一定能找到足够的证据。

    “好,既然不知,那本王再问问你,你之前所做之事,到底谁人在袒护你,以至于上告都无门。”

    张千林咬死不透露半点,李浔只好采用迂回战术。

    只要自己不断的问,他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前嘉阳郡守温守正。”张千林回道。

    温守正,温家人?

    “这温守正与相国温如晦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又官居何职?”李浔眉头一皱,立即问道。

    “据说温守正是相国温如晦远房亲戚,按辈分来算,连相国都得喊他一声堂叔。”

    “现今担任吏部落西清隶司郎中。”

    大渝版图两州之地共一京二十七郡,这落霞州便占了其中九郡。

    三郡在落霞州以东,也就是绝鹰山东侧的三郡,地理上称为落东郡县。

    其与六郡,包含这嘉阳郡,位落霞州中西部,地理上统称落西六郡。

    刑部清隶司便以此划分区域,主管官员为郎中,品秩从四品,负责区域内的刑名案件等。

    听到张千林这一说,心中已然明了。

    温守正乃是其老上司,加之又有相国温如晦这么一层关系,怪不得能在这嘉阳成一方土皇帝。

    只是温如晦是否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张千林,你要知道,你若是胡乱攀咬,罪加一等。”李浔厉声道。

    “下官句句属实,还请睿郡王明察。”张千林慌忙磕头道。

    “好!本王暂且信你。”李浔点了点头,当即又是问道,“那也就是说,你在嘉阳所做的一切,温守正也是知道的咯?”

    “是。”

    张千林将将应了个,立马又慌忙的解释道,

    “殿下,今天之事,温朗中是不知晓的。”

    见此,李浔终是得意一笑,看你还想隐瞒,这不还是露出马脚了?

    “张千林,本王刚刚明明亲耳听道你承认温守正知晓此间事,怎地又突然矢口否认?”李浔笑问道。

    张千林闻言立即狡辩道:“睿郡王,我方才是想说,温郎中知晓以前下官所作之事,对刺杀一事毫不知情。”

    见着对方仍然嘴硬,李浔脸色一沉:“看来不给你上点刑,你是不打算招了。”

    一听要上刑,张千林当即哭喊道:“殿下,下官该说的已经全部说了,句句属实,半点不敢欺瞒殿下啊。”

    “哼!”

    李浔冷哼一声,交代亲卫将其看好,自己则是起身去寻司命去了。

    很快就在后院房中寻到了并未休息的司命和阿樱。

    见着两人,李浔先是说了一声打扰,随后立马又问道有没有就连白天也黑暗不见光的地方,以及麻绳和类似漏刻之内的容器。

    两人虽然不解李浔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快提供了他所需要的地方和物品。

    酒肆中常年需要藏酒,地窖自是比较符合李浔的要求。

    至于类似漏刻的物品,这个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倒是可以用木桶这些来代替。

    像麻绳、黑布这些也是比较常见的物品,酒肆里自也是有的。

    待物品找齐后,李浔喊来一名亲卫,亲自到地窖安排了一番,随后检查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这才返身回了酒肆正堂。

    “张千林,我给你一晚的时间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李浔板着脸,故作很是气愤,却又很是无奈的样子说道。

    说完便立即命令让亲卫用黑布将张千林的双眼蒙得严严实实的。

    而后,让两名亲卫将其架着,一路拖到了地窖当中。

    方才准备时,李浔让士兵用木板临时搭了一张木床,亲卫将张千林拖进地窖后,二话不说就将他绑在了木床上。

    只不靠近头部的位置,本板只能恰好搁下张千林的头部。

    在头部的上方一侧,悬空吊着一只盛满水的大号木桶,而在水桶正下方,则是放着一只木盆。

    待将张千林绑好后,李浔又再此开问道。

    “张千林,本王再问你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殿下,我真的什么都已经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啊?”张千林还是不松口。

    “好!”

    这好字音一落,只听道苍啷一声,李浔抬手就将身旁亲卫的佩刀拨出来,随后将刀背放在了张千林的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不是说好给我一个晚上考虑的吗?”感受着冰冷的刀锋,张千林满面惊恐的吼道。

    李浔阴恻恻一笑,凑近张千林的耳边道:“本王改变主意了,但凡敢于刺杀本王的,我都不会让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手中的钢刀用刀的在其脖颈间一划拉。

    “不,我不想死。”张千林挣扎道。

    “聒噪。”李浔很是不耐烦的样子道,“把他嘴巴给本王堵起来。”

    亲卫得令,立即上去将刚刚从司命那儿讨来的臭袜子塞进了张千林的口中。

    得做完这一切,李浔立马又示意亲卫将木桶底部开孔位置的棉纱取掉。

    不几息,一滴水珠从木桶底部渗出,直直的砸进下面的木盆中。

    咚。

    一声轻微的撞击声响,在张千林的耳边起。

    此时,李浔又俯身靠了过去。

    “张千林,你听到方才的声音了吗?”

    “那是你的血液滴落的声响。”

    “唉,可惜你看不到,那血珠子砸进木盆溅起来的样子,好像一朵绝美的血莲。”

    “我敢保证,那绝对是这世上最鲜的花朵,没有之一。”

    说完这番话,李浔也不管张千林如何挣扎,阴恻恻一阵长笑,转身带着兵士离开了地窖。

    随即,地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只听到一阵阵挣扎声不断传来。

    “殿下,你这法能行吗?”一出地窖,一直带着无尽疑惑的亲卫就忍不住问道。

    李浔轻声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过几个时辰注意观察一下,千万别让张千林死了?”

    “啊?”

    亲卫一愣,千万不要让张千林死了,这怎么可能?

    方才他明明看见,殿下是用刀背划拉过张千林的脖颈,甚至脖颈上连印子都没有留下一点。

    再说那所谓的滴落声响,明明就是水滴落下,怎么还会担心张千林会死了?

    李浔见着亲卫满面疑惑,也没有打算解释,只是郑重的叮嘱道,若是张千林死了拿你是问。

    亲卫虽不解,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