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保安过来巡查之前,二人已经带着吴言回到了楼上。

    这家伙彻底昏迷了过去,周小虎抽了他一巴掌都没把他打醒。

    “这瞎子短时间内看来醒不过来了。”

    “先把他捆上,等醒过来后再好好盘问。”

    赵逢生说话间伸手去摸吴言的口袋,除了找到几样邪道法器之外,还找到了一部老式手机,这部老式手机和他在老王头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

    安置好了吴言之后,赵逢生回到房间里,老贺还在等他。

    “刚刚外头有点事儿,已经处理好了,咱们可以继续刚刚的对话了,张癞子少年时是什么样的人?”

    “张癞子是他的本名,师父下山云游的时候喜欢去一些比较偏僻的村子,远离城市和工业化比较严重的地方,他说末法时代灵气衰竭,只有贴近自然的地方尚能寻得一丝清净。。”

    赵逢生认同地点了点头,下山到了申市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开始感觉不自在了。

    “那天日落时分,师父找人家借宿,机缘巧合下去了张癞子家,师父说他家很穷,家里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亲,张癞子给师父做了一碗棒子面,还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了师父,他自己睡去了柴房,师父过意不去就给张癞子算了一卦,希望能指点一下他的人生,然而这一算让师父收下了他。”

    “算出他们之间有师徒缘分了吗?”

    赵逢生问道,他记心里清楚道门拜师,都是师父找徒弟,而不是徒弟寻师父,有人踏遍名山大川想找高人拜师最终以失败告终,而有的人坐在家里吃喝躺平,偏偏被高人收为弟子,这样的例子赵逢生知道的太多了。

    “师父后来告诉我,他那天给张癞子算卦时,占卜出了两件事,第一件正如您所说,师父和张癞子之间有师徒缘分,第二件是张癞子命里有两个大劫,您应该知道,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来说,两个大劫意味着什么。”

    赵逢生点了点头,常人若是听见自己命中有劫肯定会紧张害怕,想尽办法化解劫数以求平安。

    可修行之人听到自己命中有劫,在紧张之余还会有那么一点高兴,因为劫如山,渡劫似登山,每渡过一劫境界道行都会上一个台阶,只有不断提升道行才有机会去够那遥不可及的成仙梦。

    可是劫这东西大部分都是命里自带的,绝大多数修行之人终其一生命里也就几个小劫,渡了小劫对道行的提升作用不大,可有一些修士的命里有大劫,如果能够渡过大劫,那才是真正质的飞跃。

    要是真如老贺所说,张癞子命里有两个大劫,那他的确是修行的好材料。

    “所以你师父收他做了关门弟子,这也合理,命中两大劫,此人有一线成仙证道的可能性,其天资算是很不错了。”

    “师父带他回了观里,给他改名张自在,他刚来时跟个瘦猴一样,眼神闪烁胆子很小,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看着神神叨叨的,有一回我下山买东西回来晚了,天都黑了,在山路上听见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说话,我凑过去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张自在搁那儿自言自语,起初我没当回事,可越听越觉得诡异,这小子好像在求某个人原谅他。”

    赵逢生皱着眉头问:“他在求谁的原谅?”

    “当时我没听清,似乎是他母亲,我刚想凑上去就被发现了,张自在看到我后心虚地跑了,我事后越想越不对劲就去问了师父,师父才说出了真相,原来当时师父想收他做徒弟,可他那个生病的老母亲不同意,张癞子要是走了,他母亲只能等死了,说啥也不让他走,师父苦劝了很久都没用,又不能强行带走张癞子,师父都想放弃了,可就在师父离开这个村子的前天夜里,张癞子的母亲突然暴毙,草草办了后事之后,张癞子才跟我师父上了山。”

    老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看着赵逢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明,赵逢生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这家伙杀了自己母亲。”

    “师父当年没有明说,可我能看得出来,他老人家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如今我想来也是有迹可循,张癞子拜师之后,师父先让他学了整整一年的静心咒。”

    “静心咒是用来镇压心魔,驱除邪念的,你师父应该也认为张自在弑母了。”

    老贺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事实证明静心咒对这个畜牲没用,一年之后师父开始正式教授张自在道法,他确实很有天赋学的也很快,十年之后他的道行就已经赶上我们两个师兄了,后来师父还把自己精通的通阴之术传给了他,他学的更快,而且非常刻苦,有时一连好几天不睡觉拼命修炼,在师父五十大寿的时候,张自在的道行已经超过了我许多,并且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大劫。”

    “什么样的劫?”

    “血劫,师父五十大寿一过,张自在突发恶疾,经常吐血,送去医院看过找不出原因,张自在也是日渐消瘦,到了后来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好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赵逢生想了想后说:“血劫是病劫的一种,吐血是外象,内因是劫数来了后造成体内的气陷入混乱,压迫了五脏六腑,不过血劫算是比较好渡的劫,如果能找到名医良方就能保住性命,性命保住调理好了体内的气,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可渡劫成功。”

    老贺连连点头说:“小师祖说的没错,我师父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他特意请了自己的一位老友来替张自在治病,那位老友是圈子里很有名的中医圣手,开了方子调理了三个月后张自在的身体开始好转,师父当时很高兴说张自在渡过了命里的第一个大劫,道行要更上一层楼了。”

    “血劫过后,道行肯定会提升,不过若是他本性不善那渡劫之后恐怕性子会越来越邪性。”

    老贺面露惊讶地说:“您预料的真准,张自在渡劫之后道行大增,师父也说张自在的道行就快赶上他了,自血劫过去之后,张自在的性子开始变的越来越古怪,他对我和赵无为非常不尊重,有时我俩让他去做科仪反而会被他训斥,我还记得有一回来了一名香客,由于不小心冲撞了他,便被他怀恨上了,晚上用通阴之术找了几个邪祟去对付那名香客,搞的那名香客差点家破人亡,这件事被师父知道后,师父大发雷霆让他去后山的洞里面壁思过,也就是那一次面壁,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师父罚他面壁思过一个月,我负责给他送饭,起初的十天里张自在还算正常,可后来他就越来越不对劲,我时常看到他跪在洞里,对着黑乎乎的墙壁磕头,嘴里还说着怪话,说自己想变的更厉害,想要长生不老,想要成仙,到了面壁思过的最后几天,张自在几乎彻底疯了,他完全不吃不喝也不练功,我喊他名字也没有反应,他就跪在黑暗里拼命地念一段法咒,那段法咒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还记得那段法咒怎么念的吗?”

    老贺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可我听过之后浑身不舒服,肯定是邪咒。”

    “这事儿你师父知道吗?”

    “张自在面壁思过之后,师父下山了一段时间,等他回来时已经是张自在面壁思过的最后一天,我赶紧报告了师父这件事,师父神色当时就变了,带着我去了后山,我俩冲进山洞里的时候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一幕。”

    “你们看到了什么?”

    老贺咽了口唾沫,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开口说话。

    “当天我去山下接师父,所以让无为师弟去看着张自在,等我和师父冲进山洞的时候,看见无为师弟满身都是血,双手双脚被铁钉贯穿,整个人被钉在了墙上,他的血流了一地,张自在这畜牲居然用他的血涂抹全身,脸上还带着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