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韦青哥哥识大体……”

    张虎子绘声绘色地学着应梅儿的腔调,说了一大堆事件经过。

    他和钟田海潜伏在岸边山林中,见到韦青那应梅儿就迎了上去,重点穿着十分大胆,两人就这么聊着,韦青多半心中有愧始终压着嗓音,但是应梅儿的嗓音脆亮,依稀能听到。

    “他们交谈了许久,借着船上灯光就见到二人就靠在一起,就在岸边上……好不知廉耻。”

    张虎子皱眉说着,仿佛那幅男女相拥缠绵的画面始终还在眼前掠过。

    “瞧你这德行!”

    钟田海瞥了虎子一眼,把话接了下去:“可到了船头,二人依旧没有分开的意思,身子还扭动着,看不清到底是在干了什么。”

    听到这,李平有些挫败,自己看走眼了,没想到还真是卖皮肉生意。

    钟田海道:“可怪就怪在这里,按照剧情发展下去,两人后面应该会行鱼水之欢吧,结果二人纠缠了一阵,那女的忽然推开韦青,就把韦青推下了船。”

    “韦青跟个冬瓜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灰头土脸地爬起,便回去了。”

    张虎子瞪了他一眼:“要不是我及时捂住你嘴巴,指不定咱两就被发现了。”

    钟田海嘿嘿笑着挠头,他的话还没完,脸上也多了一分疑惑。

    “韦青前脚刚走,另一个女的也出来了,就是那应雪儿上前搂住了她,应梅儿埋在她怀里哭泣起来,说什么怕遭报应,两人说了很多,然后应雪儿也哭了,就这样两女抱着一起恸哭。”

    李平脸上的疑惑也很浓郁,风尘女子勾搭乡下懵懂青年,然后说怕遭报应?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也不至于吧?

    “两女哭了好长一阵子,应梅儿从应雪儿怀中挣脱出来,还特意后退十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说什么我可不能再害了姐姐,那应雪儿却说,都已经这样了,不在乎了,之后她们进了船舱,我们就第一时间赶来汇报。”

    张虎子边说着边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

    一连串的信息敲击在李平脑海中,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来解析,李平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等等!

    穿着艳丽,风尘女子……

    勾引童子青年,怕遭报应……

    “莫非是……”

    李平貌似心中有了答案,猛地冲到书桌边上翻开李老爹曾留下的书籍。

    张虎子与钟田海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平,不断翻箱倒柜,最后取出一本《旧唐书》的书,就蹲在地上翻起书来。

    好一会儿,他猛然起身,脸上挂着凛冽寒风,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好一招毒计!够阴险!”

    张虎子与钟田海对视一眼,他们自幼与李平长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平有这样的表情,两眼炽热火焰正翻腾着。

    “虎子,田海!明天随我前去……斩妖!”

    李平沉着脸色道。

    翌日的矿场相比以往大有不同。

    如今铸造四门大炮已经快妥当了,除了吴木匠还在搭建炮台之类物件,部分人员空闲下来了。

    即便李平下了命令,还有韦合良的强调,矿上的汉子们仍然抵挡不住一览美色的欲望,都凑在河岸边上那艘船附近。

    “没办法,人太多管不来,那些女子摆出各种稀奇古怪小物件,大伙都忍不住想去看看,迫于形势,我只能答应了。”

    韦合良无奈地摊手表示,李平也能理解,矿场上都是父老乡亲,没像样的组织纪律标准,那自然不成方圆。

    李平招呼着左右亲信虎子田海朝着船走去,还瞅见了韦青,鬼鬼祟祟在人群后面,一脸郁闷地看着前方那几道靓丽身影。

    “一会有你乐的。”

    李平暗暗冷笑。

    三人走近船边,见陈寻带着几位汛兵在应梅儿摊位乐呵呵地挑选着物件,见到李平前来,立马让出一条道。

    “平哥,这虎牙不错……”

    陈寻只能用这样的话来掩饰尴尬,李平无语了,让他先退去一旁,然后假意端详着摊位上的小物件。

    “想不到陈小哥是村里话事人呀?果然英雄出少年。”应梅儿和初见时一样戴斗笠纱巾遮面,语调轻盈。

    “过奖,李某承蒙厚爱,只盼着村里人能平安无事,夜里辗转反侧都在思索应姑娘一族何故到此贩卖山货,若有其他心思,不妨开门见山。”

    面纱之下仿佛传来笑声。

    “船上有几条蟒皮腰带,最适合哥哥这等英雄少年,哥哥若真心想要,可随小妹上船一看。”

    应梅儿边说着,一边像不经意间整理着装,将衣裙往下一扯,从李平视角可清晰已然挺立的胸弧。

    李平心中冷冷一笑。

    按虎子的昨晚所述的情况,这应梅儿大哭一夜后就攻破了心理防线,开始朝他下手了。

    再看前方,应雪儿的目光就像监狱探照灯似的来回往着他这边方向看,周围聚拢的村人也渐渐之多。

    “那便有劳姑娘带路。”

    听到这话,应梅儿心中大喜,柔声道:“李小哥随我来。”

    见李平要跟那妖女上船,身后几人不犹豫迈步欲要跟随,李平伸出手掌示意张虎子和钟田海不要担心。

    应雪儿步履款款,瞟了一眼身后的李平,大胆地扭着细腰,那身姿和步伐,虽见不着脸,却让人充满联想和期待。

    “应姑娘且等一等。”

    李平唤了一声,应梅儿诧异回头看去,却见他手上不知多了一串亮晶晶的项链。

    “略施薄礼,还望笑纳。”

    李平笑了笑,将手中项链递到应梅儿面前,她愣怔了好一会,令她没想到的远不止如此。

    只见李平笑容收敛,转为凛色,在对方滞愣时,手速飞快地将应梅儿面纱扯了下来,因为用力过大,甚至连同斗笠也给扯掉了。

    李平安排的左右亲信张虎子和钟田海左右夹击,一人一边将应梅儿胳膊给扣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惊呼出声,纷纷将目光投来,陈寻更是在心里嘀咕着,这是什么一回事?平哥儿不是准备和她登船行鱼水之欢?

    哦!明白了,平哥儿是打算强抢绑回村子当小妾,而不是短暂的寻欢。以老大对他的评价来看,做出这样的事不足为怪,那现在我是该上去帮他一把,还是假装看不见?

    其他人还在诧异时,李平把应梅儿的全貌展现给大伙,没了面纱,没了斗笠。

    大伙一张诧异的脸渐渐转变为恐惧。

    “哎呀我去……何方妖孽!”

    陈寻眯眼望去看清那女子面貌,瞬间吓了一跳,不知觉脚步猛地往后退了数十步,本能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被陈寻这样一惊呼着,轰然一片惊呼,扣着应梅儿的张虎子和钟田海,由于她背对着,等松开看清面貌后,像被雷劈一样,连滚带爬冲到河边忿忿地冲刷着自己方才握着应梅儿的手掌。

    应梅儿急忙举双手遮掩面目,可那张暴露出的脸早已被人看清,再如何遮掩也无济于事。

    几个肉疮在脸上格外醒目,甚至能看到褐黄化脓的脓水渗出在外,看上去十分可怕。

    “疠风!疠风!”

    “她患了疠风!”

    人潮之中率先有经验的老者看出了,谁能想到这样一具艳丽卓越的娇躯,居然长着一张恐怖的面孔。

    疠风也就是麻风病。

    左右亲信惧怕感染疠风早就跑到河里洗手了,无人可用的李平,干脆自己上手。

    手拍丰腴大臀,脚一勾肩,就牢牢把应梅儿控制在地上,接着踩住她的细腰,就这样定在河岸边上。

    “事已至此,快说,到底是谁让你们以身传播疠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