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的李平,不断深呼吸,杀死的六名少年面目就在眼里打转。

    没错!在尤七一事后,牵引出其他三个,第三天直到第五天都有人犯同样的错误,私吞金子,杀了六人。

    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以谋权成事?会不会太冷血?

    可李平又释然了,他给了那些少年选择,以军令为法规,如果没有血,军令如同空白纸,没人遵守。

    一旦他们私吞金子,走漏风声,到时候死是一群人。

    而他的霸业也将被扼杀在摇篮里,这样的事情李平可不希望发生,为了大事,有牺牲是必然的。

    有了六名少年亡故的典范,剩余的少年们把金子视为粪土,打个巴掌给颗枣,李平宣布,这些金子,他们都有份。

    这一宣布极大鼓舞少年,同时也为死去的六名少年感到不值,为了眼前的利益,将未来的利益视而不见,很愚蠢。

    李平这一决定,郭韦等仁济堂董事都没异议。

    光杀人来镇压自然不行。

    私藏金子是小事,怕的是走漏消息。

    郭齐进觉得溪边六座坟头格外扎眼睛。

    像他这样的乡野人,身边出现了那么多人命自然难以接受。

    “郭叔,没用这六座坟头,以后还会更多。”

    李平这句话叫郭齐进想不明白,愣了好一阵子。

    如今这十五位少年持续了七天训练,隐约可见有不一样的气质。

    接着李平弄来第二批预备警卫员,那就是矿场上有父母小子们,共计三十位。

    这三十位有了六座坟头的警告,还有未来金子的待遇保证。

    七天的训练总算没出让李平头疼的事,而且训练很顺。

    从流民少年到矿场少年,一共七十位警卫。

    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淘金一事稳定了。

    李平来到河岸对面的山腰,这里新建起一排棚舍。

    这里就是韦合良发现铁矿的位置,这座矿不算大。

    原本有了金矿,郭韦等人都不在乎这座铁矿,可李平坚持在这搭建窑子火炉。

    “平哥儿,什么金矿都不如这玩意挣钱呐!”

    乌赫拉见到李平,迫不及待递上来一个新奇玩意。

    “嗯……料没选好,还差点。”

    李平皱着眉,端详着手中宛如啤酒瓶的东西。

    这是李平交代给乌赫拉的任务,烧玻璃,也是一件大事。

    “平哥儿,就这成品,卖出去皇家也得抢着啊。”

    乌赫拉却有些满足了,从一个烧木炭的转变成玻璃工匠师,这跨步可不小。

    “不行,卖不了不多钱。”

    李平很无语乌赫拉这人不求上进,这东西在康熙年间不算特别,京城就有坊子在烧,不过质量很次。

    “平哥儿,我觉得是耐火砖的问题,还需研究一下……”

    乌赫拉有个儿子叫乌扎卡,二十出头,说了很多烧玻璃的问题,这些可都是李平要讲的东西,这小子不错!

    “不错,这样乌扎卡,你研究玻璃,乌炭头你……在研究研究耐火砖。”

    走出棚舍,李平想着上山,却被人喊住。

    说是任家有人找。

    任家?李平想起村人们的田契,应该是来谈田地的吧?

    结果到了之后,却发现是一群挎刀扛枪的队伍。

    为首之人李平好像见过。

    “任彪,龙门练勇,县里的总头,是西边任家人。”

    王政在李平耳边低语,介绍眼前这位,满密胡子男。

    “他是来讨捐钱的。”

    最后一句话让李平皱起眉头,本以为有知县魏忠罩着,县里的官们应该不会找麻烦吧?结果来了个任彪。

    “李小哥,咱作为本县壮民兵总,组织乡民剿灭山匪义不容辞,前些天得到消息,说冯春临,在马鞍山一带活动。”

    任彪没用直接说明,却说起了冯春临。

    提起冯春临,却让李平心神一震,这家伙还没抓到?

    “是这样,咱们马上就要组织乡民进山剿匪,不备粮草是不行的,前些天刚在其他村子讨完捐钱,这不亲自上门来永清镇嘛!哈哈哈哈。”

    任彪大大咧咧说着,直接伸手要。

    李平压住心中怒火,笑道:“我记得,咱们村每年都按时交了练勇银吧?这会讨要,这是什么意思?任总你说呢?”

    任彪瞪大眼睛,眼珠子一转,笑着道:

    “平哥儿,还小不懂,练勇钱是规定的,如今县里组织练勇进山剿匪,按照惯例,县里都要搭把手,好备下粮草。”

    李平眼下没兵,也没名,不好打发。

    “这样啊,眼下有三十两宽裕,本是准备用来修缮房屋,但听任总进山剿匪,先拿着吧,可别嫌少。”

    “三十两?”任彪仰头大笑:“我还真嫌少。”

    “咱练勇兵二百号人,每人分一钱,李小哥,你在河湾建庄,那可是笔大钱,咱不相信就只能拿出三十两。”

    任彪伸出三根手指头:“最少也得三百两!”

    “你们永清镇不是要卖田么?那可是上千两的生意,可不要一错再错哦……”

    李平微微一笑,什么狗屎县里练军,简直就是黑帮。

    看来也跟冯春临一个德性。

    “陈牛!去甘渡汛找戴千总,就说任练勇总兵讨三百两捐银,让他带银子过来。”

    李平招呼着陈寡妇的儿子陈牛,小伙子刚想撒开腿跑,就被任彪给拦了下来。

    “李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彪脸色一下子沉下去,把戴千总拉扯进来,那可不好办。

    “李平见他被吓住了,继续道:“那就找韦叔,让他把村人召集起来,三百两没用,三百根长矛倒是有。”

    任彪脸彻底发绿,紧捏着拳头,身后一伙的壮民们也动了起来,就等着任彪一声令下。

    “平哥儿说话不注意,让任总误会了,任总你也看到这建庄可是笔大钱,眼下没那么多闲钱……”

    王政见状赶忙上来调和。

    任彪被李平的戴千总、长矛阵搞得心里发虚,有了台阶,也顺着下来,狠狠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欺人太甚,军队!我要军队!”

    李平看着远去的任彪队伍,心中呐喊着。

    凤鸣山脚,铁矿外营地上,李平将七十位少年聚集在一起。

    建军计划就此展开,倒不是受任彪的气才匆忙开展。

    而是听到冯春临在马鞍山一带活动,这让李平心中升起莫大的警戒,不抓紧设下武装防备,那可就是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