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秀山回来后,赵青连连叹气,说此山风景秀美,却不得尽兴。

    两人一合计。

    神秀山十里开外,还有一座桃花山,那座山桃花盛开,同样极美。

    于是两人驾马而行,一刻也不停息,刚到桃花山三里开外,便闻到浓郁的桃花香。

    登上山顶,桃花遮人眼,美丽动人。

    赵青兴致很高,全然将刚才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折一枝桃花,满面春风。

    桃花山上有描画郎。

    每天清晨,便摆设好架子,坐在一些视角良好,风景优美处守着。

    若是见着游客。

    便会出言询问,需要描画否。以此为生,倒也能算得上是一份,逍遥自在的活计。

    只是如今世道渐乱。

    来此的游客,不是没钱,便是没心情,描画郎的生意不好做了,大部分都转行了,坚持下来的,都是画工精湛之辈。

    一位描画郎注意到了,前来游历的二人。

    试探性的出声问询。

    “要描画否?”

    赵青一愣,了解之后眼睛一亮,连说要。

    她站在桃花下,笑得很真,微风吹拂,夹杂着桃花香,美得也很真。

    画郎愣住了,迟迟没能下笔,脸竟有些红了。

    李长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喝下一口酒后,轻轻拍了拍画郎的肩膀。

    拍到第二下时,他突然收回手。

    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他本想利用梦境之力,让描画郎画完这幅画后,便将那桃花下的女子渐渐忘记…

    免得日后相思疾苦,求而不得,误了终身。

    可又觉得,自己这般干预人家的记忆,未免太过霸道了?

    人家未必想要忘记。也未必会如此。

    自己有自作多情之嫌了。

    感受到肩膀被拍了拍,描画郎回过神来,回头看向李长笑,投来疑惑的目光。

    李长笑取出一两银子,说先付钱,而且不必找了,他很富有钱多得是。

    描画郎收下银子,眼神渐渐变得专注,笔墨在纸上蛇形,轻重缓急,如有神韵。

    一炷香后。

    他将白纸撕成两半,揉成团,丢在一旁,重新作画。

    李长笑捡起白纸一看,觉得画得挺好的,便问描画郎为何要撕掉,纸张的价格可不算便宜。

    画郎只回了一句,还不够好。

    这副画画了不到一个时辰。

    那站在桃花下,沐浴在微风里的女子,全然刻印在了纸上,神态轻盈。

    赵青看到后顿时惊了,不敢思议纸上之人,竟然是自己。不是惊讶画得美,而是自己的神态。

    旋即,她想到了什么,还想要再画一张,不过这一次,要加上李长笑。

    描画郎连说好,两人摆好姿势后,他开始作画。

    只是让他有些苦恼。

    女子倒还好,可那白衣客,画着画着总会睡着。

    而且酒瘾大。

    总是时不时的喜欢来上一口。

    本来摆好的姿势,总是会因此,而破坏了格局和美感。

    画郎感觉棘手极了,不过人家给了一两银子,是个富人,他总得服务周到。

    赵青善解人意的一笑。

    朝那描画郎说道:“这人就这样,别管他,就这样画吧。”

    描画郎点头。

    于是,便画出了一副怪画:斜阳,桃花树,男子呼呼大睡,女子无奈的看向男子。

    画完后。

    李长笑还在睡觉。

    赵青便将两幅画都收起来了。

    随后取出清单,在上面勾勾画画,算是又完成了一项。

    ……

    八月初。

    凌天皇朝国寿。

    华贵的宫殿内。

    皇子排成长长的队伍,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有身份,有地位的皇子,排在队伍前列。

    每送上一件礼物,一旁的太监,便会高声恭报。

    这寿宴是一个展示自己才能与手段的平台。

    一个皇子的才能、用人手段、眼光、背后家世、等等,从一场寿宴礼物,便能看出一二。

    “东海龙膏一份…”

    “青髓玉一份…”

    ……

    礼品送完,便是赐坐入案,与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共进晚餐。

    李山河两鬓已经有了些白发,眼角隐隐带有几缕皱纹,不过并不明显。

    他在灵气枯竭前,寿龄本就不小,再加上之前的换命,让他已经开始显出老态。

    高坐堂上,他面容依旧威严,轻轻举起青铜酒杯。

    四百多位皇子,同时举起。

    殿外。

    太监高喊一声:“举杯!”

    满朝权臣,成千上万人,皆是同时举杯…

    动作整齐,就单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便把人间帝王,万万人之上的恐怖权势为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何人不向往?

    殿内四百余位皇子,如何会不去斗?

    眼中火热之人,占有九成…他们能入殿,便证明这天下,有自己的一份!

    然而。

    在众皇子对权势向往之时。

    却无人注意到。

    那稳坐于高堂之上,身穿衮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偌大帝国。

    他不能与之同寿,实在是遗憾。

    家国大事,他如今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放权是无奈之举。

    他将种种无奈与酸楚,化做杯中之酒,只是在心间感叹一声,在时间面前,人间帝王与凡夫俗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将酒一口引尽。

    ……

    堂下。

    五皇子李天余,就坐在李天霞的身旁。

    李天余压低声音说道:“妹妹,这段时间,有个人找过我,我也想通了一些事。”

    李天霞微微一笑,喝着案上的琼浆玉液,没有理会。

    李天余说道,“听说九月初九。”

    “北漠将会上演一部好戏,不知妹妹有没有兴致,与我一同去观赏呢?”

    “哦?”李天霞好奇问道:“好戏?什么好戏?”

    李天余也不管李天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