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拂袖而去,家宴也不欢而散,何皇后对于刘辩更加喜爱,她的儿子如此贤明,简直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对于刘宏拂袖而去的举动,何皇后也将这个问题甩锅给了董太后身上,若不是这个老妖婆说她儿子的坏话,怎么会生出这个事端?

    而回到玉堂殿的刘宏则是怒不可遏,他后悔了,后悔让这个逆子回宫了!

    “国家息怒,国家息怒。”张让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息怒?朕怎么息怒,自从这个逆子回宫后,朕的心情就没好过!他以为他是谁,满口江山社稷,朕还没死呢!”刘宏顿时骂道。

    自从他亲政以后,还从来没有人让他这么生气过,一而再、再而三,这个皇长子属实是不知好歹。

    他后悔了,若是当初没有将皇长子养在宫外多好!最起码不会培养出一个逆子出来。

    “想个办法,想个办法让他离宫,朕不想再看到他了。”刘宏转头看着张让,语气急促的说道。

    张让内心陡然一惊,皇帝这意思?

    王美人死的时候皇帝就要废后,难道现在皇帝再度起了废后的打算?

    不过想想刘辩的话语,张让内心的天平再度倾斜,若是皇长子登上帝位,那他们这些宦官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除了不对宦官喊打喊杀,皇长子现在与那些党人又有什么区别,等皇长子登上帝位,多接触一些党人,那到时候皇长子说不定真会听信谗言,杀了他们这些宦官!

    想到这里,张让内心也有了选择,随后眼珠儿一转,一个主意便涌上心头。

    “如今皇甫嵩大破颍川黄巾,但是冀州黄巾还未有什么战报,陛下何不派史侯前往冀州体察军情,为卢植督战。”张让笑着说出了他的建议。

    由于担心刘辩在宫中活不下去,所以在刘辩出生不久后便被送到了一个有神异的道人家抚养,宫中所有人也不叫刘辩的本名,而是按照那个道人的姓称呼刘辩为史侯。

    刘宏听罢没有说话,外面兵荒马乱的,皇长子若是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悔之晚矣,他很讨厌刘辩,但是也不想让这个长子出事。

    “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史侯带上几百将士,这样可保史侯无虞,也能表示陛下对史侯的爱护。”张让看出了刘宏的纠结,随即打了一个补丁。

    刘宏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样就好办了!

    第二天一早,刘辩便跟着刘宏身边的宦官来到了前殿。

    “我去体察军情?”刘辩有些无语的看着刘宏,他一个小孩子能体察什么军情?他过去一趟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刘宏这就是在胡闹!

    “皇长子整日忧心国事,既然如此,皇长子当可为朕分忧,此去冀州为朕抚慰大军,体察军情。”刘宏看着刘辩那无语的表情有些挂不住脸,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

    谁家好孩子会用一脸鄙视的表情看着父亲啊?

    想到这里,刘宏的内心坚定下来,他不想看见这个逆子了,把他丢出宫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兵者,国之大事也,此事至关重要,关乎社稷,儿臣不曾接触军事,恐担不起这个责任。”刘辩耐心解释道。

    若是因为他导致汉军大败,那这个罪过可就大了!

    刘宏笑了起来,这个逆子整日惹他生气,他还以为什么都不怕呢,结果现在推三阻四,他就是要让这个逆子知道什么叫做君父,让其知道什么叫做敬畏,看这个逆子以后还敢不敢惹他生气!

    “哦,皇长子这是怕了?既然关乎社稷,那皇长子更应该为朕分忧了。”刘宏站了起来,眉眼间满是得意。

    “儿臣遵命。”刘辩已经不想说话了,拱手说道。

    刘宏再次僵住,他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出去呢?这个逆子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不应该是苦苦哀求自己,然后自己再大发慈悲的原谅他吗?

    这个逆子怎么回事?

    他不怕死吗?

    “竖子!”刘宏怒骂一句,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宏没打算真让刘辩出去,只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但是现在刘辩把他架住了,如果不让他出去,那这个逆子以后会更加得意。如果真让他出去,那万一出个意外导致刘辩身死,那更是悔之晚矣。

    “此去路途遥远,还请父皇给予护卫。”刘辩随后说道。

    让他去那他就去,他最多就是全程当一个哑巴。但是护卫必须得配好,外面兵荒马乱的,没有护卫那他肯定回不来,他很看重自己的小命。

    “竖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刘宏勃然大怒。

    这个逆子还以为外面和司隶地区一样吗,外面那是在打仗,是要死人的!

    “不是父皇让我体察军情的吗?外面兵荒马乱,没有护卫儿臣恐有性命之危,还请父皇给予护卫。”刘辩有些摸不着刘宏的思路,怎么的,他连护卫都不能带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你儿子,是大汉的皇子,真要让他独自上路?

    刘辩对于刘宏的荒唐程度感到无语,同时也在内心反省自己,他是不是把刘宏惹急了,刘宏想要借人之手弄死他?

    不至于吧?

    刘宏看着刘辩那张无辜的脸庞,怒气愈发上涌,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他真的不该把这个逆子放在宫外抚养!

    刘宏累了,直接让人带走了刘辩,他怕自己再跟逆子说下去,容易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刘辩回到西宫,随后就告诉了何皇后这个消息,让母亲为他准备出行所用。

    何皇后听罢勃然大怒,当即就去找刘宏算账,她儿子自幼就在宫外长大,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刘宏就要着急忙慌把她儿子往战场上送,这是要杀死她儿子吗?

    面对来势汹汹的何皇后,刘宏与其吵得热火朝天,宫中宦官宫女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这二位看不顺眼就要弄死他们。

    刘宏的逆反心理也上来了,他是天子,这母子两个有把他放在眼里吗?

    去,必须去!

    刘辩要是不去冀州,他天子的脸面往哪里放?

    刘辩就这样带着一支六百人的队伍上路了,五百禁军是他的随行护卫,还有一百人是伺候他的起居。

    临行前,何皇后哭成了泪人,她怕自己再也看不见她的宝贝儿子了!

    自从她毒杀王美人后,刘宏就很少宿于西宫,没有意外的话她再也怀不上别的孩子,她不在乎刘辩这个人,她只在乎刘辩是她的儿子,在乎她权势的来源。

    “母后不必忧虑,儿臣只是巡查,不用真的打仗,母后放心吧。”刘辩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开口安慰着母亲。

    “我的儿啊!”何皇后泪眼朦胧的看着刘辩,再也说不出话来。

    虽然已经过了出行时间,但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只能是静静的等待着。

    等到告别何皇后,已经是日过中天,今天肯定走不了多少距离。

    “出发吧。”刘宏登上马车,对着随行将领说道。

    “唯。”随行将领们恭敬地回道。

    他的内心也是叫苦不迭,怎么摊上这个祖宗,如果这个祖宗出了事,那他全家都要陪葬,他甚至就想皇后能一直拉着皇长子,这样就能避免这个任务了。

    但是既然皇长子发令,那他也不可能拖着,不然现在就得被斩首。

    车队出发,这五百护卫部队乃是羽林卫,甚至队伍中还有二百名骑兵,刘宏为了儿子的安危也是下了血本。

    刘辩的出行路线也已经规划完毕,从洛阳出发直至成皋,在这里渡河进入河内,之后一路东行进入冀州魏郡,卢植此时也在魏郡与黄巾交战。

    由于人数众多,半日功夫只行了三十余里,行至黄昏,一名曲长来到刘辩车架前说道:“殿下,已至黄昏,是否要扎营过夜?”

    “你们自行决定就好,本王不通军事,此类事情不必询问于我。”刘辩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刘辩虽然并没有被封王,但汉朝皇子十岁以后皆可自称为王,所以刘辩会说本王。

    “唯。”随行将领松了一口气,这个祖宗不随意指挥就好,若是这个祖宗随便指挥,那他们可就遭了老罪了。

    车队停下,开始安营扎寨,刘辩在宦官的扶持下下了车架,好好伸了一个懒腰,感觉酸麻的身体活了过来。

    他这半日都在马车上,即使不用走路,但是也累的够呛,这没有避震的马车太折磨人了。

    这段时间在皇宫里憋得够呛,今天好不容易离宫,刘辩的内心也是很欢喜的,看着士卒们安营扎寨,布置防卫,脸上多了一抹兴趣。

    “殿下,您的帐篷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移驾。”几名将领走了过来,对着刘辩行礼。

    “这么快?你们辛苦了。”刘辩有些惊讶的说道。

    他才下车多久,他的帐篷居然就已经搭建完成,这个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敢。”众将领连称不敢,迎着刘辩回到了他的帐篷。

    等到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彻底变黑,营地也陷入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