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她还住在明义巷帮她带孩子。

    为了避免麻烦,小腰子才说,土豆种块是他弄来的。

    这就是说,要想再种土豆,还得要纪晓北去弄土豆种子去。

    晓北是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黄婆是知道的。

    不过,她从来不问。

    没有纪晓北就没有她们目前的幸福生活。

    黄婆笑笑说:“你们大司农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一定能解决的!付通判一个做文官的,哪里懂种地呀?”

    曹大人摇摇头说:“付大人上次是遇到了外地的客商,才碰巧弄到了那批土豆种块,要是能再碰到那客商就好了!”

    黄婆说:“万一,付大人弄不到土豆种子,上头的人会不会怪罪他?”

    黄婆说着指了指天上。

    曹大人嘬了一下牙花子为难地说:”这个说不好……“

    黄婆心里一紧。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心里还是急急的。

    她更加害怕当官的了。

    “那个什么,曹大人您要是没事儿,就请回吧,我要做饭去了。”

    黄婆挽起袖子说。

    曹大人咽了口口水说:“那个什么,我能不能在这里吃完饭再走呀,你做的那个青椒炒肉太好吃了……”

    黄婆撇撇嘴说:“没有肉……家里没肉了……”

    曹大人舔着脸说:“青椒炒蛋也好吃……”

    黄婆:“蛋有,青椒没有了……“

    曹大人:“那咱就炒鸡蛋……”

    黄婆:”蛋,蛋碎了……”

    黄婆怒了,这个糟老头子怎么这么不要脸。

    刚想回怼他,扭头就见曹老头捧着一锭银子。

    黄婆笑容瞬间回归,一把抢过银子:“蛋还有,青椒也有,肉好像还剩两块……”

    脚步飞快地冲向了灶屋。

    曹大人又开始嘬牙花子:银子比我这个人有吸引力!

    ……

    那边付季昌急的头上蹭蹭蹭地冒汗。

    皇上让他弄土豆秧子,他要是弄不来,皇上说翻脸就得翻脸。

    伴君如伴虎!

    他心情烦躁,骑上了马德彪,朝明义巷去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明天就去宫里见皇上,土豆种子可遇不可求,现在去哪里找那客商呀。

    新土豆已经下来了,曹大人已经说了,这批土豆留着做种块,明天一开春就能用上。

    今年就别种了。

    想是这么想,就怕皇上追问,派人去找那位客商。

    大北朝都是皇上的,他想找个人那还不好找。

    只是怕到时候,命令传达下去,地方官员没法交差,胡乱抓人。

    他郁闷地进了明义巷,见纪晓北院子的大门关着。

    想必,她们在午休。

    他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推开书房门,屋里赫然摆着几个大箱子。

    给纪晓北的东西,黑塔怎么都弄到书房来了。

    他刚怒斥黑塔,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付季昌站在窗前一看,纪晓北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不知怎么的,付季昌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只有是纪晓北,好像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付季昌赶忙迎上去。

    “哎,小幺呀,我去街上,怎么听说西山还要种土豆呀,还听说朝廷也挺重视这件事的,宫里的公公都来你们府衙了……”

    纪晓北推门进去,直截了当地说。

    付季昌若无其事地 说:“别听外面的瞎传,今年种不了了,明年一开春种!西山上土豆长得不错, 明年当种块,一定也能有好的收成。“

    “今年为何不种?收成这么好,现在种下,天冷了就能收了。”纪晓北问。

    付季昌摆摆手说:”别说这个事儿了,这是府衙的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付季昌指着地上的箱子问:“一箱都不喜欢,这可是老太太压箱底的东西,都让我倒腾出来了。”

    “老太太的东西,你别瞎动,还回去!而且这么多,我怎么穿得了,再说了,花花绿绿的也不适合我。”

    纪晓北说着,坐在了椅子上。

    “哎,我说,你是不是弄不到土豆种块呀!新长出来的土豆明年才能做种块……“

    纪晓北突然想到问题所在。

    “没有的事,我都说了,今年不种了,是府衙的决定。”付季昌不想再提这个事了,无论如何她不能让纪晓北冒险。

    “福公公来府衙,是不是叫你去宫里面见皇上,你不敢去……”纪晓北看着他阴郁的眼睛,试探着问。

    付季昌看向纪晓北。

    她竟然猜的这么对,他都怀疑纪晓北偷听了福公公的话。

    “晓北,这事我会找皇上说清楚,总之你不要再管了!”付季昌语气坚定。

    纪晓北也坚定地说:“好,不管就不管,我就看着那些流民一个个冻死饿死……”

    说完,她甩着胳膊出了门。

    付季昌:这怎么还生气了?

    她回到隔壁院子,骑上小白驹就往南城走。

    到了黄婆住的院子前,看到一辆豪华的马车,有个小厮百无聊赖地玩蚂蚁。

    她问过之后,才知道是曹大人的坐骑。

    她翻身下马,刚要进门,胡同里一阵马蹄声。

    一匹枣红色大马,上面稳坐着一位少年,月牙白的衣衫随风舞动,少年面如玉冠,锐气风发贵气逼人。

    纪晓北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看,这不是那个被黑包袱困住的少年吗?

    纪晓北一时看愣了,这个小王爷长得真有几分姿色。

    小鲜肉,真嫩!

    少年勒住马,目光如炬,对上纪晓北快要流哈喇子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李云炯心想:怎么还有这么大胆的女子。

    都说安州南城民风彪悍,果真如此。

    李云炯下了马,纪晓北才收回了目光,惊讶地问:“小公子,你怎么了?胸骨还没有好?”

    李云炯:大庭广众一下,问一个男子的胸,骨……岂有此理。

    他按压住火气,眼底隐隐地怒气,还是被纪晓北看了个一清二楚。

    “小公子,生气了,姐姐给你逗着玩的,来这里做什么?”纪晓北笑嘻嘻地说。

    李云炯眼里的怒气更盛了些,冷厉地目光看向纪晓北。

    纪晓北收了笑,讪讪地说:“那你自便吧,我先走一步。”

    她抬腿就进了院子。

    “天呀,好香!”纪晓北吸吸鼻子。

    “黄婆呀,黄婆……”纪晓北叫着,院子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