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刺史到了家门口,大儿子张权已经恭候在门口了。

    进屋坐定之后,张刺史把儿子叫到书房:“你来了这几天,掖县怎么样呀?”

    “爹,掖县眼下,缺水少粮,还时不时受到西蛮人的骚扰,不少百姓都逃荒去了……西蛮人进犯,房将军保守作战,只是不让他们跨越边境,但还是有不少西蛮人从波陵山那边过来,侵扰百姓……”

    “爹这次领命而来,就是要协助房青护好边境,保百姓平安!”

    张刺史说这话,一点都不高兴。

    皇上让他来,只是让他协助。

    那就是说,他要听房青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堂堂一个刺史,竟然要听小小边护使的。

    还有就是让他配合付季昌做好囤田工作。

    探子已经报信过来了,皇上面前的红人,付季昌到了掖县就受伤了,人都没找到。

    哼!

    皇上想惩罚他,很狠狠地惩罚,为何要自己来配合协助。

    张刺史气鼓鼓地,抬头正好看到大儿子愚蠢清澈的眼神,似乎是在等着自己的指点。

    张权都娶了妻了,孩子都好几个了,怎么这眼神就不能改一改呢。

    “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张刺史看了好大儿一眼。

    “什么怎么办?皇上让您来干什么,您就干什么呗,不都给您安排好活了吗?”

    张权不解地问。

    “我就乖乖听房青的,还要配合那人不知道死活的付大人囤田?”

    张刺史挑起眼皮,不屑地问。

    心里一百个不满意,儿子就是这么逆来顺受,能长这么大真亏了自己没纳妾,否则他还不被磋磨死。

    老头拧眉,极度不满。

    “那要不然呢,要我说,那房青也不简单,人家镇守掖县七八年,凭什么你一来了,就得听你的……”

    张权没说完,就见到父亲怒气冲冲地抄起了桌子上的茶盏。

    张权对这一套路,轻车熟路。

    他慌忙抱住头,身子一扭,就背过身去了,这要是打在脸上,还了得。

    自己就凭着这一张脸活着呢。

    “逆子……你想气死你老子……”

    啪的一声,茶盏打在墙上,摔了个粉碎。

    张权一溜烟地跑了,临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爹,忘了告诉您,那个付大人没有生死不明,只是受伤了……”

    “什么,你回来……”

    张权跑的更快了,心里暗想:我回去?我回去给你打吗?

    他刚刚飞奔出去,差点撞到一个小东西。

    低头一看,是自家的小儿子。

    他一把把他捞起来:“哎呦,心肝呀,你吓死爹爹了……”

    张栋桐咧着小嘴一笑悄悄问:“爹爹,祖父又打你了吗?”

    张权委屈地说:“是呀,真不知道他那个爹是怎么当的,打打打……气不顺了就打人……”

    张栋桐骄傲地仰着小脸:“我爹爹就从不打人,……我爹爹是好的,你爹爹是坏的……”

    张权赶紧捂住他的嘴:“小祖宗小声点,小心咱们两个都挨打……”

    张权抱着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夫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问:“听说,你提前来了,带了个女人来,是不是藏在哪里了?”

    张权把儿子放下,让他自己去玩。

    他笑嘻嘻凑过去,一把环住媳妇的细腰。

    “是有个女人,不过那个女人带着他夫君来的,要不要带你去见见她,挺好的一个女子……”

    张权把脸凑到媳妇脖颈上,使劲吸了几下。

    张权的夫人是京城吏部侍郎的庶女刘星乔。

    当初两个人一见钟情。

    刘星乔被他那张脸给蛊惑了,张权被刘星乔爽利的性子吸引了。

    张权不顾爹娘反对,非要娶那个庶女。

    张刺史差点没气死。

    他本来想让儿子娶刘家嫡女的。

    两个人甚至生米煮成了熟饭。

    现在两个人已经有了一双儿女。

    感情依然很好。

    “躲开!”刘星乔一把推开张权,“正经点行不,省的爹爹又教训你~”

    张权立马冷了脸。

    刚才被父亲拿茶盏打了,进门夫人又教训自己。

    这日子里没法儿过了。

    他气鼓鼓地坐在床上。

    刘星乔见他蔫了,就知道他必定是刚被公公训斥了。

    她脸上的阴云马上烟消云散,端了茶水走了过去:“夫君,你说的那个姑娘是谁,看说说,我刚来掖县,也没个说话的人……”

    张权这个人憋不住话,尤其是对夫人。

    他来了掖县这么些天,憋了一肚子话,要跟媳妇说。

    刘星乔顺势搂住了他的胳膊,一脸期待。

    张权就把怎么遇到纪晓北,付季昌受伤在家养伤,一五一十地和媳妇说了。

    刘星乔说:“夫君做的对,爹爹走了好几年,和掖县的人感情也淡了不少,还是要和付大人搞好关系,你是为爹爹分了忧的。”

    张权一脸郑重地说:“就是的,纪晓北还认识房青……”

    “只不过,她夫君中的那毒,不太好……”

    刘星乔搂住了夫君的腰身。

    她是女人,最懂了。

    “夫人,也不急,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正经地方打听不出来,三教九流待的地方必定能打听出什么来!”

    张权信誓旦旦。

    刘星乔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你去了那地方?”

    “没有,夫人,我不敢去呀……”

    ……

    这天晚上,刺史府的大门紧闭。

    一路奔波劳累,下人们都睡了过去。

    张权临睡的时候,特意安排了值夜的,让他们守好张府。

    他来了这几天,经常去茶馆,没听到别的,都在说,西蛮人打劫掖县的富人。

    他爹这次来的时候,兴师动众的。

    整个掖县人都知道。

    回到屋里,他还是有些忐忑,就连夫人娇软的身子贴上自己,都没有以往的兴致。

    不过,他还是按需做了功课。

    随即沉沉地睡去。

    东城。

    纪晓北把孩子们安顿好了,和娇娇和赵嫣说了会儿闲话,那两个人都睡去了。

    她却睡不着。

    踱步去了前院,就见黄婆屋里的灯还亮着。

    她隔着窗子往里看去,连风和黄婆还在翻书。

    付季昌的毒,不好解。

    否则连风一定早就找到了解药。

    现在最关键的时候,是找到玉春摄魄散。

    她安排朗宁去找了,但一无所获。

    她想去寻寻。

    刚要出门,就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

    “晓北!”